老刘放假回来买了许多年货,倒不用他们再跑一趟了。
余家老宅够大,他们连着打扫了三四天。
余朗脸包的严实,踩着凳子,用长长的鸡毛掸子清扫房梁上积了一年的灰。
天窗的光柱照的它们无所遁形,纷纷扬扬地逃窜出来,漂浮在半空。
小白爪子踩着光斑,像得了什么新奇的玩具,一脸亢奋地跳来跳去。
簌簌的尘屑落在它头顶,痒得它鼻子一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甩着头跑远了去。
天气正好,院子里晒满了床单被罩,景忱里三层外三层,浑身裹得圆滚滚的,干了些活鼻头倒冒出几点汗珠。
他扯松脖子上的围巾,将糊窗户的报纸撕掉,换上新的,米糊糊黏了他一手,瞧见跑出来的小白,坏笑着就往它尾巴上招呼。
“别跑啊小白!”
被当做移动抹布的小白委屈地呜咽一声,跑到在院子晒太阳的三太爷身边趴下,嘴往地上叼起一些积雪涂上毛茸茸的尾巴,进行自我清洁。
躺椅上的三太爷,双手交握放在肚子上,脸上盖着蒲扇,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一边打着拍子,好不惬意。
老刘将过冬的柴火都捆扎规整,堆放在墙角,上面盖上稻草,防止被落雪弄潮。
院外传来脚步声,积雪踩在脚下的咯吱声,好不显耳。
景忱拍拍手往外一瞧,就看到裹着件军大衣的陈国安正往里边张望。
应该是卫生站没找到他来看看是不是在这里。
听到动静的小白立马起身去迎接,边走还边回头朝他叫了一声。
躺着上的三太爷听到声音拿开脸上的蒲扇,看到来人扬起一个热情的笑。
“是陈知青啊,来找小景的是不,快进来快进来!”
“哎!三太爷!”陈国安和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就朝景忱走来。
“陈同志,你怎么来了,是身体不舒服吗?”景忱将换下的旧报纸折好,留着烧火用。
“不是,身体没问题。”陈国安摆摆手。
“是这样,这不成绩也快下来了,到时候咱们也都各奔东西,没什么见面的机会。”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不舍,抿了抿唇看向景忱。
“我们想着咱们知青们最后一块聚聚,吃顿饭。”
景忱和知青点的人相处不久,感受并没有他们那样强烈,但也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这一次分别,以后可能再难重逢。
“行啊,到时候我带些好菜过去,咱们好好吃一顿!”以后就是天南海北了,就当是对这段下乡旅程的一场毕业典礼。
宴席结束,各奔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