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贤才(1 / 2)

幽州燕王府的春日,暖意浸透了庭院。廊下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花瓣随风轻摇,落在青石板上,铺就一层细碎的春痕。范正鸿正与赵鼎在书房商议春耕粮草调度,帐外忽然传来亲卫队长丘岳沉稳的脚步声。

“王爷,府外有客求见。”丘岳躬身行礼,声音浑厚,“来者自称徐婆惜,乃是李夫人的旧友,跟着两位先生,听闻三夫人大喜有孕,特意前来探望。”

范正鸿指尖刚划过舆图上的粮道标记,闻言动作一顿。赵鼎抬眸对视,两人眼中皆闪过一丝讶异——三夫人便是李师师,当年在汴梁时与徐婆惜确有过几面之缘,只是此人向来流连市井,怎会突然千里迢迢赶来幽州,还恰逢二位夫人有孕的时机?

“夫人可知此事?”范正鸿放下狼毫,声音平静无波。

“回王爷,三夫人已接到通报,正在内院等候,言说确是旧识。”丘岳据实禀报。

“既如此,有请。”范正鸿起身整理了一下锦袍,“赵相,春耕事宜先议至此,一同见见这位稀客。”

两人刚步出书房,便见庭院中走来三人。为首的女子身着素色罗裙,荆钗布裙却难掩几分风韵,正是徐婆惜。她身后跟着两位青衫老者,一人手持羽扇,一人背负书箱,神色皆透着几分儒雅,却又隐隐带着审视之意。

徐婆惜见范正鸿与赵鼎走来,连忙上前盈盈一礼,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民女徐婆惜,见过燕云王、赵相公。久闻王爷威名,今日得见,实乃民女之幸。”

“徐姑娘客气了。”范正鸿抬手虚扶,目光扫过她身后两人,“这两位是?”

“回王爷,此乃周邦彦先生与游酢先生。”徐婆惜侧身引荐,“两位先生皆是饱学之士

徐婆惜话音未落,两位青衫老者已上前躬身行礼。手持羽扇的周邦彦身形清瘦,目光温润,颌下三缕长髯随风微动,拱手道:“草民周邦彦,见过燕云王、赵相公。久仰王爷平辽讨寇之伟业,今日冒昧到访,望王爷海涵。”

背负书箱的游酢则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几分严谨,沉声道:“草民游酢,见过王爷、相公。燕云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实为乱世之幸,草民不胜敬佩。”

范正鸿目光在二人脸上稍作停留,心中已有计较。周邦彦的词名早已传遍天下,虽仕途不顺,却也是文坛宗师;游酢更是程门立雪的典故主角之一,儒学造诣深厚,二人皆是当世名士,怎会与徐婆惜一同前来?

“二位先生乃当世贤才,能驾临燕云,是本王之幸。”范正鸿侧身引路,语气谦和,“庭院风大,且随我入厅奉茶,慢慢细说。”

一行人步入正厅,分宾主落座。侍女奉上香茗,茶香袅袅,冲淡了初见的疏离。李师师早已带着侍女赶来,见到徐婆惜,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婆惜,许久不见,你倒是清减了些。一路从汴梁赶来,辛苦你了。”

“妹妹说笑了,能见到妹妹安好,还怀了身孕,再辛苦也值。”徐婆惜握住李师师的手,眼中满是欣喜,随即看向一旁的赵持盈,“这位便是赵姐姐吧?果然气度不凡,民女在此恭喜二位夫人喜得身孕,愿王爷龙凤呈祥。”

赵持盈微微一笑,颔首致意:“多谢徐姑娘吉言。一路劳顿,快尝尝这幽州的新茶,解解乏。”

寒暄过后,范正鸿话入正题:“徐姑娘与二位先生远道而来,想必不只是为了探望内子。燕云虽地处边陲,却也愿广纳贤才,二位先生若有济世之策,或徐姑娘有何所求,不妨直言。”

周邦彦放下羽扇,目光扫过厅内陈设,沉声道:“王爷明鉴。草民二人此次前来,一是仰慕王爷威名,二是不忍见中原百姓再遭战乱之苦。如今宋国腐朽,金朝虎视眈眈,诸寇势大,天下四分五裂,唯有燕云兵强马壮,民心所向,有望一合天下,还百姓太平。”

游酢接口道:“王爷推行的土地改革、军改,以及鸿盈坊的举措,草民皆有耳闻。此等利国利民之策,远超大宋与金朝。只是一统天下,不仅需要武力,更需要文治。草民愿献绵薄之力,辅佐王爷整顿吏治,教化百姓,推行儒学,为一合天下奠定根基。”

范正鸿心中一动。他深知,打天下易,治天下难。燕云虽有赵鼎等谋臣,却缺乏顶尖的儒学大家与文坛领袖来教化民心、规范礼制。张耒虽然顶,但终究比师傅苏轼这一层次的少了些许,周邦彦与游酢的到来,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缺。

“二位先生肯屈尊相助,本王感激不尽。”范正鸿起身拱手,“若二位先生不嫌弃,本王愿任命周先生为翰林院学士,主管文教,推行儒学;游先生为国子监祭酒,负责培育人才,整顿吏治。不知二位先生意下如何?”

周邦彦与游酢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欣喜。他们深知范正鸿的诚意,也相信在燕云能施展自己的抱负。两人连忙起身回礼:“多谢王爷信任!草民定不辱使命,为燕云的文治大业鞠躬尽瘁!”

一旁的徐婆惜见二人得偿所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范正鸿看向她,笑道:“徐姑娘,不知你此次前来,有何所求?本王念在你与内子的旧情,定当尽力相助。”

徐婆惜放下手中的茶盏,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神色褪去了初见时的客套,多了几分恳切:“王爷,民女此次前来,并非为了一己私利,而是为汴梁城中无数无辜百姓而来。”

她抬眸望向范正鸿,眼中带着一丝沉重:“如今汴梁城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官家沉迷书画,不理朝政,高俅、蔡京等奸臣当道,苛捐杂税繁重,百姓苦不堪言。更有甚者,官府为讨好官家,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用以缴纳年奉,无数家庭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民女在汴梁时,见多了这样的惨状,心中实在不忍。”徐婆惜声音微微发颤,“听闻王爷在燕云推行仁政,百姓安居乐业,人人有田种、有饭吃,民女便想着,或许能求王爷伸出援手,救救那些在水火中挣扎的百姓。”

范正鸿闻言,眉头微蹙。他深知北宋朝廷的腐朽,却没想到汴梁百姓已困苦到这般地步。“徐姑娘,你想让本王如何相助?”

“民女不敢奢求王爷即刻出兵伐宋。”徐婆惜连忙道,“只是希望王爷能开放燕云边境,允许汴梁及周边的难民前来投奔。燕云地广人稀,鸿盈坊产业遍布,想来也能容纳这些百姓。他们只求一口饱饭、一片安身之地,定能为燕云的发展添砖加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