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关键所在。”范正鸿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计划打着节拍。“我们不能只给一张纸。第一,我们要在鸿盈坊之外,在工匠们聚居的市集,设立专门的兑换点。让他们随时能看到,一张燕云券,就能换回沉甸甸的铜钱。这是信心的基石。”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步,”他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拿着燕云券,不仅能换钱,还能买到比用铜钱买更便宜的东西。我们鸿盈坊的东西如果用燕云券来结算的话,必须比市面上的铜钱价低一成!”
赵鼎倒吸一口凉气,这简直是烧钱买信用的打法!
“主公,这……我们岂不是要亏本?”
“短期的亏,是为了长期的赢。”范正鸿看着窗外,仿佛已经看到了燕云重获生机的景象。“工匠们拿到券,发现换铜钱方便,用券买东西更划算,他们还会排斥吗?他们拿着券去买粮,粮店老板收了券,可以来我们这里换铜钱,也可以直接用券去我们这里低价进货。你看,这一张纸,就像水一样,从我们这里流出去,经过工匠、商贩,最后又会因为利益而流回我们这里。它在流动中,就活了起来!况且说你并不知道我们的收益到底是多少,我们给大额采买不都有8折吗?我也不可能亏本做生意,但我们的成本绝对低于8折。”
“当整个燕云的基建都靠燕云券运转,当百姓的日常交易都离不开燕云券时,它就不再是一张纸,而是燕云的经济血脉。到那时,我们发行的每一张券,都是在为这片土地注入活力。我们掌控的,就不仅仅是商贸,而是整个燕云的重建与未来。”
范正鸿端起茶杯,这一次,他稳稳地喝了一口,茶水的温热顺着喉咙流下,暖意遍布全身。
范正鸿放下茶杯,那温润的触感让他从宏大的构想中稍稍回神,他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你方才说,钱还是那些钱,流动快了十倍。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我们库里的八万四千贯铜钱,是这‘燕云券’的根。根有多深,树才能长多高。我们发行一万贯的券,库里就有一万贯的铜钱做备,这叫‘足额’。百姓随时来换,我们给得出,信用就坚如磐石。”
“可若是我们看着这券用着方便,生意越做越大,起了贪念,觉得库里堆着铜钱也是死物,便发行十万贯、百万贯的券呢?起初或许无人察觉,市面上的商品依旧充足,一张券还是能买到东西。但那是因为信用还未透支。当市面上流通的券,远远超过了我们库里那点铜钱时,这根,就已经虚了。”
赵鼎脸上的激动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到那时,”范正鸿的声音沉了下去,“只需一点风浪——比如粮商囤积居奇,市面上的粮食突然少了,又或者有人散布谣言,说鸿盈坊的铜钱不够换了——恐慌就会像瘟疫一样蔓延。今天一个工匠拿着券来换钱,我们给了;明天十个、一百个,我们还能撑。可当成千上万的人都涌向我们的兑换点,要的不是粮食布匹,而是那沉甸甸的铜钱时,你怎么办?”
“我们没有足够的铜钱给他们!当第一个换不到钱的人从我们这里失望地走出去,‘燕云券是废纸’这句话,就会在一日之内传遍整个青州。届时,我们发行的不再是‘活钱’,而是催命符。商人拒收,百姓抛售,物价飞涨,一张券可能连一个馒头都买不到。我们辛苦建立的一切,商业的繁荣,基建的进展,都会在这场信用的雪崩中,化为乌有。到那时,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钱财,更是人心。而朝堂上的诸君,也正好抓住了我们最大的把柄。”
范正鸿停了片刻,忽地起身,从柜中捧出一块两寸厚、一尺见方的玻板——
板内以精银丝嵌出复杂暗纹,迎光可见“燕云券”三篆字,并附着士农工兵商的工具,笔画细若蚊足,这是他与苏轼当年学的字。
“用这几块玻板作母版,涂感光胶,覆以桑皮纸,曝光后刷油墨——
每印一张,暗纹即透入纸纹,假钞匠想仿,先得有玻板;
而玻板,天下现在只有我能烧。”
这是50文,然后往大100文,1000文一贯两贯,回去用刻板印刷,把这个东西拓印下来,然后依次刻上更大的收获。用这个方法可以保证短期内我们的钱没办法仿制。
“这次我让马灵和你回去,让马灵把鲁达,孙安,关胜还有乔冽李助两位先生。并500燕云铁骑带下来,这一次我会走得很久,你可是宰相之才,管理这些东西也应该是手到擒来的,这次出去,家你可得给我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