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海上喜事来(2 / 2)

“送入鸿盈坊吧,我让赵鼎去收,有我压着,放心。”

史进抬起头,看到范正鸿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断,心中那股焦躁顿时安定了下来。他知道,只要这位侯爷在,再大的风浪,也能被稳稳地压下去。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是,侯爷!”

……

史进前脚刚走,廊下便传来轻而快的步伐。门被推开一条缝,一股淡淡的梅香先探进来,接着才是赵持盈。她褪了外头雪氅,只穿藕荷窄袖,鬓边别着半枝早开的腊梅,手里却提着一只鎏金小盒,盒缝里飘出热乎乎的桂花蜜味。

“老远就听见你拍桌子,”她反手阖门,把寒气关在门外,“朱砂撒了一地,像谁泼了血。”

范正鸿仍立在案前,指节因握拳而发白。舆图上,朱笔圈着“惠民河”三字,墨汁未干,像刚烙下的印。赵持盈瞥一眼,心里便有了数——那是风浪口,也是他的命穴。

范正鸿仍立在案前,指节因握拳而发白。舆图上,朱笔圈着“惠民河”三字,墨汁未干,像刚烙下的印。赵持盈瞥一眼,心里便有了数——那是风浪口,也是他的命穴。

她没问粮,也没问船,只把鎏金盒放在舆图正中,挡住那刺目的红,像用一方小手帕盖住猛兽的眼睛。

“先吃。”揭开盖,里头是六枚捏成锦鲤形的糯米糕,腹中注了桂花蜜,“我新学的,蒸了三屉,只出这六个像样。吃一个,甜到心底,再发火也不迟。”

范正鸿不动,眼底还燃着余烬:“三千斤……盈儿,那是三千斤!若能推遍河北,两淮再无饿殍;可若落进蔡京、高俅手里,就是刮骨刀。”他声音越说越低,最后成了喃喃,“刀柄握在我手,刀刃却对着天下。”

赵持盈拾起一枚糕,递到他唇边,声音轻得像哄孩子:“那就别让刀柄滑手。先咬一口,润润喉,再想想怎么握得稳。”

桂花香混着热气钻进鼻腔,范正鸿终于张嘴,却一口把整只锦鲤都含了。蜜汁溅在他舌尖,烫得他微微吸气,眼底那层薄冰霎时裂了缝。

赵持盈就势握住他手,拉他离案,带到西窗下的矮榻。榻上早铺了狐裘,她按他肩,让他坐,自己屈膝跪在后方,指尖去揉他突突跳的太阳穴。

“史进一路风雪,你一句‘鸿盈坊’就替他卸了担;可谁来替你卸?”她声音像温水,一点点浇进裂缝,“你怕粮种成祸,那就把祸掐在摇篮里——可摇篮不在舆图上,在你心里。心若稳了,刀口就对着外头;心若乱了,刀口便对着自己。”

范正鸿闭上眼,任她揉,任那温水漫过胸腔。半晌,他吐出一口长气,像放走了一只困兽。

“想听个笑话吗?”赵持盈忽然道,不待他答,便自顾自说,“前日我去香料铺,掌柜的说,最近龙涎香缺货,只因海外巨舟都改运‘三籽’,连海龙都闻着味儿嘴馋,追着船跑,结果把龙涎香给甩没了。你说,若真把粮种散出去,海龙都护粮,还怕什么豺狼?”

“这是我的秘密行动,常人怎么知道?

赵持盈吐了吐舌头。“都说了是个笑话吗嘛。”

范正鸿愣了愣,忽地低笑出声,笑声越滚越大,最后竟靠在她肩上,笑得胸腔震动。赵持盈也笑,却悄悄红了耳尖。

“明天我上朝,借官家之手把他送出去。这是功德也是政绩,他们拦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