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第二根竹筷破空而来,打在偃月刀护手上,火星四溅。关胜虎口一震,刀背倒转之势被生生别开半尺,刀尖“噗”地插入擂台木板,入木三寸,龙纹震颤。
众人循筷来处望去——
范正鸿仍保持屈指弹出的姿势,指尖微红,像刚捻灭一簇火。
“关胜,”他声音不高,却压得校场鸦雀无声,“你要还兄弟情,可以;拿命还,不行。”
关胜握紧刀柄,指节发白:“少将军——”
“听清楚。”范正鸿一步上前,脚尖挑起那根被震落的竹筷,筷身裂口处尚带青痕,“今日我若与你斗,胜之不武,败则资敌。你不妨同我随军,你现在只有九品,我许你个六品如何。”
关胜的喉结动了动,像咽下一块烙铁。
他先没看范正鸿,而是低头看那根竹筷——筷身青痕未干,尚带血气,分明是方才留手的一根
关胜第一次正面认识到传闻中的‘小霸王’的武力,竟然只用一根筷子,截住了他关胜的刀。
“少将军。”关胜低声道,“三个月后,我若回不来,烦你把宣赞送到蒲东,告诉他——”
范正鸿挑眉。
“——我关胜不是为他跪的,是为‘兄弟’两个字跪的。”
说完,关胜收刀入鞘,转身去扶宣赞。
就在他弯腰的一瞬,天空第一滴雨砸在刀镡,正好落进那纸鹤裂开的翅缝里,“嗤”地一声,朱砂化血,血又化烟。
范正鸿负手立于雨中,看关胜背起半死的宣赞,一步一步踏出校场。
脚印很深,像提前挖好的墓坑。
他忽然抬手,接住第二滴雨,在指肚上捻了捻——
雨是咸的,像未化的盐,也像未干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