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况且说估计会有人帮这个郡主。
孙安兴奋得直搓手:“那俺现在就去给马喂夜草,明儿个抢——咳,护驾!”
范正鸿最后端起碗,把残茶一饮而尽,眼底映着灯火:
“——咱们去,但不抢亲。”
他放下茶碗,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背磕在青石板上,脆、冷、带着火星。
“王舜臣,你明早先带两骑,把汾阳王府周遭的庄子、路口、河埠头给我踩一遍,画成图。尤其留意高家送聘的 route——盐商走惯了夜路,不会白天抬轿。”
“孙安,你挑十名刀甲最好的弟兄,扮作‘护院’,随我进府赴宴。不许带长兵,只藏短刃于鞘内。记住,一进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许喝酒。”
“赵鼎,你留守客栈,把今天抄的账簿再对一遍,把高兆隆三年内的赊欠、出盐、过引、打点蔡京的数目,誊一份密折,火漆封口,后天五更前送到我手里。”
“乔冽,”范正鸿顿了顿,目光像钉子钉在少年卦师脸上,“你随我同去,但换身衣裳——扮作我的书童。若郡主真遭逼婚,你替我传一句话给她。”
乔冽抬眼:“什么话?”
范正鸿用指尖蘸了蘸碗里残茶,在桌上写了一个字——
“等。”
灯火一晃,水迹顷刻干透,像从未存在。
“李助先生,”范正鸿最后拱手,“明日高家若抬出蔡京的招牌压人,还得借您三寸舌,替我拖住县主与巡检司。我只要两炷香。”
李助捋须微笑:“两炷香,够你做一场小灶开灶的买卖了。”
范正鸿点头,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而稳:
“记住——
咱们不是去抢亲,是去掀棋盘。
蔡京想借一宗婚事把河东盐利锁死,那就让他连盘子都端不稳。”
他抬手,一拳擂在桌上,碗盏齐跳:
“明晚此时,我要让闻喜县城的人都知道——
汾阳郡主嫁不嫁,不由高家,也不由蔡京,
由她自己的心意,
由我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