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范,这么近,我都没有把握,你刚才那一抓,可把三千人的心都抓过来了。”
范正鸿却望向远处渐暗的天色,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抓兵容易,抓时辰难……”
他抬手,把虎符高高举起,面向校场——
“殿前司——”
三千铁甲同时抬眼。
“卸旗!换马!人衔枚,马勒口,酉时三刻——”
他深吸一口气,吼出最后两个字:
“出——城”
轰!
铁流翻涌,像一条黑龙,在暮色里悄无声息地舒展开鳞甲。
王舜臣策马贴近,递给他一块干净布巾,努嘴示意他右掌。
范正鸿低头,才发现掌心被竹刺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掌纹,正好把虎符的“死”字染得通红。
他攥紧布巾,翻身上马,轻声道:
“走吧,去陈桥门。”
“过了那道门,”王舜臣咧嘴,笑得像刀口舔血,“就回不了头了。”
范正鸿没回头,只把布巾随手一抛,被风卷进夜色里。
“我本就没打算回头。”
两骑并行,追着那条黑龙,一路向北。
陈桥门外,最后一缕夕照被城楼吞没。
范正鸿勒马,回首望:三千铁甲已尽数没入暮色,像一条黑鳞的龙,尾尚在城闑,首已触北郊枯原。
王舜臣打马贴近,低声道:“小范,再往前一步,就出了京畿界。高俅若此刻翻脸,咱们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放心我还有节钺呢。”
“你们都知道,陛下许诺给我五品官员任命权。你们之中最大的教头也只有七品。我可以给你们六品官甚至五品官,但是天下无功不受禄,你们也都想建功立业。跟我北上是唯一的路。现在我给你们一个升官的机会,觉得自己厉害的能打的,我们两个之中挑一个超过30合,给6品,超过80合给5品。马术,射箭,兵斗,拳脚都可以。”
范正鸿话音落地,校场边缘像被刀切过,静得只剩北风刮铁甲的“嚓嚓”声。
五品、六品——对七品教头们而言,那是十年熬资历也摸不到的天花板;可三十合、八十合,那是要拿命来量。
王舜臣咧嘴一笑,打马向前半步,让月光斜照在自己脸上,像把刀背翻过来给人看:“我先来热热场子,哪位兄弟想试箭?——赢了我,五品!”
人群里“哗啦”一声,像黑铁湖面被劈开。
四条黑影几乎同时抢出:
1. 周昂,正七品;
2. 林冲,正七品;
3. 丘岳,正七品;
4.王焕,从七品
范正鸿抬手,示意众人退到旗门两侧,空出三十步箭道。
他解下节钺,往地上一插,黄金钺刃在月光下像一弯冰凌:“规矩——
箭靶不过瘾,射活物。
百步外立十枚铜钱,每人三箭,中多者胜;若平局,再射移动靶——悬铁铃于马尾,三十步外驰射,中铃而铃不坠者胜。”
周昂率先出列,用的是自己那柄“灵宝”三石强弓
“嘣!嘣!嘣!”
三声脆响,三枚铜钱断索飞落,箭箭穿心。
校场里爆出第一声喝彩,却被王舜臣抬手压下。
王舜臣不拿弩,反背铁胎弓,三箭连珠——
第一箭破空,第二箭追尾,第三箭再追尾,三箭同孔,竟把同一枚铜钱射成四瓣!
“百步之外,一孔三箭,周教头,服不服?”
周昂脸色青红交错,终究抱拳退下。
“不过你的箭法不错给你个正六品。去范将军那里领吧。”
林冲见状,索性跳过箭比,提枪纵马:“末将想领教王副将马战!”
王舜臣哈哈一笑,摘了鞍桥上的丈二红枪,二人对冲。
十合、二十合……八十三合,林冲手中丈八蛇矛走空,被王舜臣借马力挑飞铁盔,发髻散成黑瀑。
“八十三合,过八十,五品!”王舜臣收枪,顺手把从五品铜腰牌抛给他。
林冲空中接牌,翻身落马,单膝跪地:“谢两位将军抬举!”
王焕与丘岳却盯上了范正鸿。
“范将军,俺想试拳脚。若撑得八十合,讨个五品!”
此人身高八尺,臂如檩条,偏擅地躺拳,能在冰面上滚打。
范正鸿右掌箭伤未合,却大笑应下:“好,让你半只手!”
两人赤膊,只穿一条牛鼻裤,校场中央烧起两堆火把,照得雪地红白分明。
王焕贴地滚进,扫堂腿、背花肘、乌龙绞柱,招招带起雪尘;
范正鸿只用左手,脚下踩“北斗七罡”,每踏一步,雪面便炸开一圈白莲。
五十合后,王焕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却被范正鸿借劲使力,一掌按在胸口,整个人平拍在雪里,溅起一人高的雪墙。
“七十三合!”王舜臣高声报数,“未到八十,六品!”
王焕喘如牛,却咧嘴大笑:“六品也够俺光宗耀祖!”说着爬起,双拳一抱,“将军留力,俺服气!”
“那我步战”丘岳提起宽刃朴刀,对上范正鸿的风翅镏金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