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她笑,指尖穿插他发间,“还帮我选了颜色。”
他挑眉,显然不信,却也没追问。只是在收尾时,忽然俯身,用极轻的声音在她小腹上留下一句:“谢谢你,小星星,保护妈妈。”那一瞬,苏念星觉得整片黑夜都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有光倾泻而下。
接下来的日子,婚礼倒计时像被拧紧的发条。宾客名单、菜单、乐队、花艺……陆廷渊事事亲力亲为,却从不过问那幅“失踪”的画。他给她留足暗室,让她在自己的星系里悄悄完成最后调试。只在偶尔深夜,他会发现她枕边的手机亮着——停在计时器界面,剩余天数:07、06、05……像某种无声发射。
婚礼前夜,老宅灯火通明。苏念星趁陆廷渊被伴郎团拉去试最后一套礼服,溜进客房,把画取出。她换了新的外包装——用的是婚礼主纱同款蕾丝,拆下一段裙边,亲手缝成一只束口袋,袋口系一条极细的银链,是她项链上多出来的一截。链坠是一粒珍珠,从她外婆的嫁衣上拆下,象征“代代相传”。
一切就绪,她把画靠在床头,拍了一张极暗的照片:画面只露出一角,星辰的光被压低,像在等待破晓。她点开微信,把照片发给自己——定时发送:明天上午十点十八分,仪式开始前十分钟。那是她准备把画递到他手里的瞬间。届时,她会附上一句语音:“陆先生,这是你的登机牌,目的地:余生。”
做完这一切,她长舒一口气,转身去浴室。却没注意到,窗外树影里,有一道红光一闪而逝——像相机对焦时的辅助灯,也像狙击镜的十字线。
午夜十二点,她起夜。走廊感应灯亮起时,她忽然发现:客房门被推开一条缝,黑暗里,有极轻的“咔哒”声,像金属扣合。她心口一紧,赤脚走过去,推门——
画不见了。
蕾丝束口袋被扔在地上,银链断了,珍珠滚进地板缝隙,像一滴来不及坠落的眼泪。窗外,夜风把窗帘吹得鼓起,仿佛有人刚从这里抽身而退。苏念星站在空荡的门口,小腹猛地一紧,宝宝剧烈地踢了一脚,像发出警报。
她颤抖着摸出手机,想拨陆廷渊,却先一步看见一条陌生彩信——
照片里,那幅画被架在一间废弃工厂的灯下,画布中央,三颗星辰被人用红色颜料粗暴地画上大大的“x”,右下角,她的暗号被刀片刻花,L·t·Y 与 S·N·x 被拦腰斩断,只剩半截心形,像被撕开的胸腔。配文只有一句:
“惊喜?还是惊吓?——游戏开始。”
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惨白如霜。腹中的孩子再次踢打,这一次,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她扶住墙,缓缓滑坐,喉咙里挤出一声极轻的、破碎的呜咽:
“陆廷渊……”
窗外,月亮被云彻底吞没。倒计时:00:0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