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幅画作拍出五百万,她分文未取,全部换成画笔、画纸、颜料,装进一辆九米六的货车。
出发那天,海城媒体集体到场。
镜头里,苏念星穿着最简单的白t、牛仔裤,头发随意扎成马尾,搬着比自己还高的画架,汗水顺着下巴滴在鞋面,却笑得比阳光还亮。
陆廷渊站在货车尾板,同样一身便装,袖口挽到小臂,帮她把最后一箱颜料推上车。
记者围上去:“陆总,不怕被说作秀?”
男人抬眼,声音冷冽:“我未婚妻的秀,我陪她作到天荒地老。”
回山路上,夜雨突至,货车抛锚。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手机信号只剩一格。
苏念星踩着泥泞,去车尾找备用灯。
雨幕里,陆廷渊先她一步跳下,把人拦腰抱回驾驶室,用外套裹成粽子。
“待着,我去。”
十分钟后,车灯重新亮起,他浑身湿透回来,头发贴在额前,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滚。
苏念星伸手,接住那滴水,像接住一颗坠落的星。
“陆廷渊,你累不累?”
“累。”
“那你还陪我来?”
“因为你在发光,”他低头,吻住她指尖的雨水,“我得帮你擦星星。”
流言的终章,来得悄无声息。
陆明宇被董事会除名那天,林薇薇在微博发了张背影照——
红裙湿透,蹲在雨里,身边是碎了一地的香槟杯。
配文:
“我以为泼别人脏水,就能洗干净自己。原来,脏的是手。”
评论区,第一条点赞十万:
【手脏可以洗,心黑就难救了。】
深夜,山区小学教室。
孩子们睡下,只剩一盏煤油灯。
苏念星把最后一幅小画挂在土墙——
画面里,纸飞机穿过乌云,机翼写着:
“谢谢你,替我挡雨。”
陆廷渊从背后环住她,掌心覆在她握笔的指节,一起在右下角写日期:
2023.10.19
——流言彻底破产日。
回程的绿皮火车,软卧包厢。
苏念星窝在他怀里,听车轮与铁轨撞击,像无数流言被碾碎的声音。
她忽然伸手,拉开小窗——
夜风灌进来,带着山雨与泥土的腥甜。
她对着黑暗,大声喊:
“许崇!你听好了——”
“我不再怕你!”
“不再怕任何暗箭!”
回声被风撕碎,散进群山。
陆廷渊低笑,伸手把窗关上,却学她,对着夜色补了一句:
“暗箭伤完了,该我们放明枪了。”
火车钻进隧道,漆黑里,他吻住她——
像吻住一条刚刚挣脱罗网的鱼,
像吻住一颗终于洗净尘埃的星。
隧道尽头,光劈面而来。
他们并肩站在那束光里,
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把终于出鞘的剑——
剑尖指向前方,
也指向所有尚未现形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