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说过，”她吻了吻他的眼角，“你五岁那年，本该用来追蝴蝶的时间，以后我陪你，十倍百倍地补回来。”
陆廷渊的睫毛在她掌心颤动，像受惊的蝶。良久，他握住她的手腕，拉下来，与她对视。那目光里，有暴风雪后的湖面，碎冰浮动，却映出完整的月亮。
“星星，”他声音低哑，“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其实很怕黑？”
苏念星怔住。这个把整座商域搅得天翻地覆的男人，怕黑？像听见狮子说怕猫，荒谬得近乎可爱。可下一秒，她就心酸得无以复加——他的怕黑，不是怕夜色，是怕在夜色里独自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她起身，绕到他身后，从背后环住他的肩，像抱住一只受伤的鹰。她的脸颊贴在他耳侧，声音轻得像咒语：“以后你醒来的每一个凌晨，第一眼看见的光，一定是我。”
窗外，风忽然停了。远处，最后一盏霓虹熄灭，天地陷入纯粹的墨。办公室的灯光却更亮了，亮得像要把他们此刻的模样，烙进时光的底片。
就在两人呼吸渐趋平稳时，陆廷渊的手机突然炸响。屏幕闪烁，一串乱码跳动，像一条吐信的蛇。他接起，不等开口，对面传来经过变声处理的嗓音，黏腻、阴冷——
“陆总，奶好喝吗？下次，换杯带血的，如何？”
空气瞬间凝固。陆廷渊眸色沉成深渊，手背青筋暴起，却第一时间伸手，将苏念星往怀里更紧地拢了拢。他的声音像冰锥，一字一顿：“你敢动她，我让你生不如死。”
对面低笑，像指甲刮过玻璃：“游戏才刚开始。陆氏、女人、命，你一样都守不住。”
电话挂断，忙音像丧钟。办公室里，牛奶的香还未散，已被杀意撕得粉碎。陆廷渊低头，吻住苏念星的额头，唇冰冷：“别怕，我提前给你造一座城堡，用他们的白骨做墙。”
苏念星没说话，只伸手，抚平他眉间那道因暴怒而凸起的沟壑。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的深夜长谈被强行按下暂停键，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未知的猎杀。可她也知道，软肋一旦被解锁，就不再是软肋，而是逆鳞——触之即死。
她踮脚，吻住他的喉结，声音轻而坚定：“廷渊，我们回家。”
陆廷渊握紧她的手，十指相扣，像扣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像一柄未出鞘的剑，锋芒暗敛，却蓄势待发。
电梯下行，数字跳动。苏念星看着镜壁里两人的倒影，忽然想起一句很旧的诗——
“从此音尘各悄然，春山如黛草如烟。”
可他们不要悄然，他们要在这满城风雨里，杀出一条血路，让春山失色，让草烟散尽。因为此刻，他们已互为铠甲，也互为利刃。
夜还很长，但天总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