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人害怕光。”陆廷渊抬手,指腹擦过她潮湿的眼角,却像擦过十年前的自己,“但光回来了——我们就是光。”
老张在旁轻咳,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铜镜:“幕后水很深,可能不止杜成岳。重启调查,等于把靶子重新钉在自己胸口。”
苏念星抬头,泪终于滚落,却带着灼人的温度:“那就让他们来——我父母的血,不能白流。”
陆廷渊看着她眸底重新燃起的磷火,心脏像被滚烫的星屑击中。他想起十年前那个雨夜,她抱着父母的遗像跪在废墟里,他撑伞站在她身后,却连一句“别怕”都说不出口;如今,他终于可以把这句话补全,连同自己的命。
“好。”他握紧她的手,指节泛白,“我们一起,把深渊凿穿。”
老张离开后,办公室只剩他们与城市上空翻滚的暗云。苏念星走到桌前,指尖轻触照片里父母的笑,那笑意像被时间风干的花瓣,一碰就碎。她深吸一口气,把卷宗抱在怀里,像抱住一截浮木:“廷渊,当年你追查时,有没有漏掉的细节?”
“有。”陆廷渊打开电脑,屏幕蓝光映得他轮廓如刀,“玄影干扰太大,很多线被剪断。但现在,他们死了,线头会重新冒出来。”
他调出一份加密文件夹,里面是十年前他偷偷备份的走访记录:“当时你邻居——教书法的顾老师,曾说她凌晨听见‘铁器拖拽声’,可笔录里却写成‘猫打翻花盆’;还有,你家对面大厦的监控硬盘,在案发后第二天‘意外格式化’。”
苏念星心脏猛地一缩,记忆深处某个暗格被打开——父母书房里,那个紫檀木盒。她小时候曾偷看一次,里面只有一本手记账和几张绘着奇异星图的羊皮纸,父母发现后,罕见地厉声呵斥,父亲甚至把盒子搬去银行保险柜。如今想来,那声呵斥里,不是责怪,而是恐惧。
“紫檀木盒!”她几乎脱口而出,“我父母把它当命根子,或许——那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陆廷渊眸色骤亮,像寒夜流星划过:“明天一早,去老宅。”
话音未落,电脑屏幕“叮”地弹出一封匿名邮件,黑底白字,像毒蛇吐信——
“不该碰的案子,就别碰。
否则,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
光标在句末闪烁,像倒计时。陆廷渊迅速敲下追踪指令,Ip却如雾散入深海。他侧头,看见苏念星盯着屏幕,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却没有丝毫退缩。
“他们怕了。”她轻声说,声音像冰下暗流,“怕就好——说明我们踩到他们七寸。”
陆廷渊合上电脑,掌心覆在她手背,温度滚烫:“那就踩到底,连骨头一起碾碎。”
窗外,夜色浓得化不开,一场新的猎杀与反猎杀悄然开局。而他们不知道,在老城区某栋废弃洋楼里,一台老式传真机正“咔哒咔哒”吐出一张热敏纸,上面只有一行字:
“鱼已咬钩,收网。”
落款处,一枚暗红的印章,像干涸的血——
“星官后裔·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