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冷谈判,契约落笔(2 / 2)

她心头一刺,只点头:“陈叔,麻烦您了。”

玄关挑高六米,水晶吊灯垂下万道棱光,墙壁油画价值连城,每一寸空气都写着“昂贵”。她洗得发白的帆布鞋踩上去,像一粒灰掉进天鹅绒,突兀得可笑。

二楼尽头,房门推开——

偌大的套房里,画室被安置在落地窗边, easel 是她常用的品牌,颜料按色阶排成彩虹,连松节油都散发熟悉气味。

“陆总说,您需要创作空间。”陈叔微笑。

她喉头一哽,没想到那个冷漠的男人,竟会注意到这种细枝末节。

可越是体贴,越提醒她:一切只是交易附属品,像给金丝雀配一只鎏金食罐——

笼门依旧锁着。

……

夜七点,长餐桌铺着雪白桌旗,银质烛台亮着微光,菜肴精致得宛如艺术展。

她端坐,像等待审判。

七点一刻、七点半、八点……

时间被拉成粘稠糖浆,一寸寸淌过刀尖。

八点十二分,引擎声终于撕裂寂静。

男人携夜色而入,西装仍挺括,眉宇却沾了疲惫,像冷刃沾了霜。

“抱歉,临时会议。”

他落座,佣人无声布菜,银器碰撞,清脆得刺耳。

“婚后守则,”他开门见山,嗓音像冰面上滚过铁球,“一,禁止踏入我卧室与书房;二,在外演好恩爱,违者扣违约金;三,每周至少一次家宴,必要时陪我出席商业活动;四,与异性保持距离,别让媒体抓到把柄。”

每条都是钉子,钉进她四肢百骸。

她攥紧餐巾:“还有吗?”

“暂时。”

“那我能否加一条?”她抬眼,声音轻却倔强,“一年期满,好聚好散,不得再以任何理由纠缠我父母。”

男人挑眉,似笑非笑:“可以。”

沉默进餐,刀叉交响像刑具碰撞。

末了,他拭了拭嘴角,丢下一枚炸弹——

“明早,祖父要来。”

“他……知道真相吗?”

“知道。”他顿了顿,眸色深沉,“知道我需要‘妻子’,至于你——”

他目光像寒星,“别让他发现你是‘假’的。”

……

夜沉如铁。

苏念星回到画室,窗外月色凉得像一把薄刃,贴在玻璃上。

她铺开画布,挤颜料,调色刀刮过钛白与普鲁士蓝,发出刺耳尖叫。

第一笔落下,颜色太黑,像深渊;第二笔太红,像债务;第三笔太灰,像命运。

她扔下画笔,蜷坐在地,抱膝抵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按住狂跳的心脏。

手机震动——

母亲:“星星,钱到账了,医院说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你朋友真靠谱,替我们谢谢他。”

她盯着屏幕,眼泪砸在木地板,溅起极轻的“嗒”声。

那声音像契约落笔的回声,像鸟笼上锁的咔哒,像命运齿轮咬合的金属冷笑。

窗外,凌晨一点的钟声远远传来,沉重而悠长。

她抬头,看见玻璃反光里的自己——

白裙褪成灰,眼睛红得吓人,却闪着不肯熄的火。

“一年。”

她对镜中的女孩低语:“撑过一年,就能拿回自由。”

可她没有看见,走廊尽头,男人立于黑暗,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火光在打火机里明明灭灭,映出他眸底一闪而逝的复杂。

——一年?

齿轮一旦咬合,谁敢说停就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