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戴高乐机场。
人流如织，各种语言交织。温念初推着行李车，沈聿怀走在她身侧，他的姿态看起来放松，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的环境。两名穿着便装、气息精干的安保人员混在人群中，若即若离地跟随着。
《破茧·新生》巴黎巡展将于三天后开幕，这是温念初职业生涯迄今为止最重要的舞台。她本该全心投入最后的布展工作，但离开苏黎世前，“K”那条指向巴黎的警示信息，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心头。
“别紧张。”沈聿怀接过她手中的推车，声音低沉平稳，“一切都安排好了。”
他的镇定感染了她。温念初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不能因为潜在的威胁就畏缩不前，那不是她的风格，也不是他们一路奋战至今的意义。
来接他们的车是合作方安排的，司机彬彬有礼，车辆经过防弹改装。前往市区的路上，温念初看着窗外飞逝的巴黎街景，埃菲尔铁塔在远处若隐若现，她的心情渐渐被即将到来的展览所带来的兴奋感占据。
沈聿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快速浏览，是安保负责人发来的确认信息，酒店和展馆的安防都已部署完毕，人员背景经过反复核查。他回复了一个“收到”，然后将手机收起，目光落在温念初带着期待侧脸上。
他绝不会让任何阴影，沾染她的光芒。
接下来的两天，温念初几乎泡在了展馆。巨大的白色空间，工人们正在紧张地悬挂作品、调试灯光。她的《新生》系列被精心排列，从早期带着挣扎痕迹的黑白灰，到后期充满生命力的绚烂色彩，视觉冲击力极强。
沈聿怀没有打扰她，但他始终在场。他坐在展馆角落的休息椅上，有时处理邮件，有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她穿着工装裤，指挥若定；看她为了一个灯光角度，和布展师据理力争；看她站在自己的作品前，眼神熠熠生辉。
这样的她，自信、专注、充满力量，美得惊心动魄。
偶尔，他的耳机会里会传来安保人员低沉的汇报。
“入口安检正常。”
“监控区域无异常。”
“外围巡逻未发现可疑目标。”
一切风平浪静，仿佛“K”的信息只是一个误报。但沈聿怀心底那根弦始终绷着。他了解沈镇宏，那个男人即使身在牢笼，其扭曲的掌控欲和破坏欲也不会轻易熄灭。平静，往往意味着更深的谋划。
布展最后一天下午，温念初正在调整最后一组作品的顺序，她的助理苏苏拿着平板匆匆走过来，脸色有些不好看。
“念初，有个情况。”苏苏把平板递给她，“刚刚收到几家原本答应出席开幕式的媒体和评论家的回复，他们……都以各种理由推掉了。”
温念初接过平板，扫了一眼名单，心里一沉。这几家都是在欧洲艺术界颇有影响力的媒体和权威评论人，他们的缺席，对展览的学术口碑和媒体曝光度会是不小的打击。
“理由？”她皱眉问。
“都是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行程冲突、身体不适之类的。”苏苏压低声音，“但我私下打听了一下，好像……是有人打了招呼，施加了压力。”
温念初的指尖微微发凉。商业竞争？还是……？
她下意识地看向角落里的沈聿怀。他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平板上的名单，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我知道了。”他语气没什么起伏，只对温念初说，“你继续布展，这件事我来处理。”
他没有多问，也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去打电话。温念初看着他挺拔而冷静的背影，心中的不安渐渐被一种笃定取代。有他在，她似乎真的没什么好怕的。
她转身，深吸一口气，对苏苏和布展团队露出一个坚定的笑容：“不管他们来不来，我们的展览照常开幕。作品本身，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