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上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我反复摩挲着钱包里的工资单,指尖划过“1100元”的数字,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涨薪的喜悦、寄钱回家时母亲的笑声,这些开心事好像少了个人分享。
翻来覆去想了半宿,终于下定决心:周末去看看娜姐,年前去看她过一次,不觉间又几个月过去了。
我很想把自己涨薪的消息给她分享,估计娜姐知道了也会替我开心。
天刚蒙蒙亮,我就爬起来了。
宿舍里静得能听见王磊的呼噜声,我轻手轻脚地翻出那件浅灰色外套。
还是去年杨桃来找我时穿的,洗得有些发白,却是我最体面的衣服。
对着宿舍走廊的镜子梳了三遍头发,又把皮鞋擦得锃亮,直到确认领口没有褶皱,才揣着钱包出门。
清晨的广州带着点湿气,路边的早餐摊飘着豆浆油条的香气。
我买了两个肉包,一边啃一边往公交站跑,生怕错过最早一班车。
站台空荡荡的,只有清洁工阿姨在扫街,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等了大概十分钟,绿色的公交车终于慢悠悠驶来,我赶紧跳上去,投了两块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公交车穿过城中村的窄巷,又驶过宽阔的马路,窗外的景色从低矮的民房变成了挂着招牌的商铺。
我盯着窗外,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娜姐的“好运来旅馆”生意不知怎么样吗?她最近忙不忙?
还有她那句“出门在外,别亏着自己”叮嘱,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子里打转。
两个小时后,终于到了那个熟悉的站台。
下了车,不远处的迪克公司的厂房很醒目,我摇了摇头,这里虽然有过不堪的一段经历,但我对它还是有些特殊的感情。
这种感觉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些朋友?还是因为娜姐?
我快步往巷子里走,拐过两个弯,就看见“好运来旅馆”的红色招牌,还是老样子,门口摆着两盆绿萝,叶子绿油油的,比年前那时更茂盛了。
旅馆的玻璃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娜姐的声音,好像在跟客人说话。
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
“您好,住店吗?”娜姐抬头看过来,手里还拿着登记本,见到我时,眼睛一下子亮了,手里的笔都顿了一下。
“小飞?你怎么来了!”
“娜姐,好久不见。”我笑着打招呼,心里的紧张一下子散了。
“这周末休息,想着来看看您。”娜姐赶紧放下登记本,拉着我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快坐快坐,外面热吧?我给你倒杯水。”
她的手很暖,跟去年冬天给我递姜茶时一样,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
大厅还是老样子,靠墙摆着个旧沙发,茶几上放着个玻璃杯,旁边堆着几本旅客登记册。
娜姐给我倒了杯温开水,坐在我对面,笑着问:“在扶轮还好吗?工作累不累?上次听德林说你干的不错,我还一直惦记着呢。”
“挺好的,娜姐您放心。”我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滑过喉咙,舒服得叹了口气。
“师傅特别好,教了我好多技术,上个月我还涨工资了,现在一个月能拿一千一了!”
说起涨薪的事,我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这是我最想跟她分享的好消息。
娜姐眼睛一下子亮了,手不自觉地拍了下沙发:“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踏实,肯定能出息!”
她笑得特别开心,嘴角都翘了起来,比我自己还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