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旭儿不怕,娘在这里…”
春桃和晚杏也急忙围拢过来,三个女子将孩子护在中间,用身体筑起一道屏障。就在这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护院们迅速在院墙四周布防。
元宝的声音在门廊处响起:“楚娘子?您和小公子可还安好?”
慕荷一边轻晃着哭闹的婴孩,一边强自镇定地回应:“我们没事,只是旭儿受了惊吓。你快去请母亲过来,旭儿平日最亲近祖母。”
“是,元宝这就去。”
听着元宝远去的脚步声,慕荷忽然意识到什么——今夜是玉瑱大婚,元宝本该在正院当值,为何会出现在她的院外?
怀中的王旭渐渐止住哭泣,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湿漉漉的大眼睛里还噙着泪水。慕荷低头轻吻孩子的额头,忽然觉得这个春夜格外漫长。
月光透过破损的窗纸,照见满地狼藉。而在这一片混乱中,母亲温柔的摇篮曲始终未曾停歇,如同一道涓涓细流,滋润着这个惊魂未定的夜晚。
……
正院新房里,红烛高烧,满室生辉。王玉瑱执起鎏金秤杆,轻轻挑开那方绣着鸾凤和鸣的盖头。
烛光下,崔鱼璃娇颜尽露,凤冠霞帔映得她肤光胜雪,眉眼间既有新嫁娘的羞怯,又带着世家嫡女的端庄。
“娘子请。”王玉瑱执起合卺酒,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轻轻荡漾。这酒中特意添了一味温和的助情药物,只为缓解新妇初夜的紧张。
崔鱼璃垂眸浅啜,不过片刻,双颊便泛起桃花般的红晕。
不知是酒意催发,还是洞房花烛本就令人心醉,她眼波流转间竟透出几分平日里未见的风情,朱唇微启,气息渐促。
王玉瑱望着她这般模样,唇角含笑,忽然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崔鱼璃惊呼一声,玉臂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锦帐随之垂落,将满室烛光滤成暧昧的暖红。
“夫君…”她轻喘着,感受到他温热的掌心抚过后背,嫁衣的系带被轻轻解开。
王玉瑱的吻细致而缠绵,从眉心到唇瓣,再到纤细的锁骨。
崔鱼璃在他身下微微颤抖,直到一阵锐痛袭来,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指甲在他背上留下几道浅痕。
云雨初歇,王玉瑱轻抚着怀中人汗湿的鬓发,目光却不时瞥向窗外。夜色深沉,算来时辰也该到了。
他心绪纷乱如麻,既期待着那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又担忧着可能出现的变故。
“夫君…”崔鱼璃依偎在他胸前,吐息如兰,“有些热…”
王玉瑱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人搂得更紧:“再躺片刻可好?”
就在这时,窗外骤然亮如白昼。
王玉瑱猛地翻身将崔鱼璃护在床榻内侧,双手紧紧捂住她的耳朵。几乎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夜空,整间新房剧烈震颤,窗纸被气浪撕成碎片,红烛应声而灭。
待余波渐息,王玉瑱才缓缓松开手。崔鱼璃惊魂未定地眨了眨眼,因被他护得严实,倒不似旁人那般失魂落魄。
“夫君,这是…”她声音微颤,纤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许是天罚吧。”王玉瑱轻描淡写,指尖抚过她凌乱的发丝。
片刻之后,崔鱼璃却突然撑起身子,强忍着身下的不适,柔声道:“夫君快去慕荷姐姐院里看看,旭儿还那么小,定是吓坏了。”见王玉瑱怔住,她温婉一笑,“让青苗进来陪妾身就好。”
王玉瑱凝视着新婚妻子明澈的眸子,心头涌起一阵暖流。他快速穿戴整齐,临行前郑重嘱咐:“好生待在房里,我很快回来。”
“夫君放心。”崔鱼璃倚在床头,目送他离去的身影,唇角犹带着温柔的笑意。红烛已熄,唯有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照亮她眼中那片澄澈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