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杜淹病逝(2 / 2)

王崇基点了点头,知道此事耽搁不得。他站起身,对王惊尘道:“惊尘兄,事出突然,我需即刻回去准备,前往杜府,便不多陪了。”

王惊尘微微颔首:“正事要紧,兄长快请。我行动不便,便在此遥寄一份哀思了。”

王崇基不再多言,拱手一礼,便随着王忠匆匆离开了院落。

回到自己院中,王崇基立刻吩咐下人准备素服。

他换下一身常穿的锦袍,穿上颜色素净、不带纹饰的衣衫,又仔细检查了让管家迅速备好的奠仪——皆是合乎规制又显郑重的祭品与帛金。

一切准备妥当,王崇基未带过多随从,只乘了一辆朴素的马车,在渐浓的暮色中,向着杜府的方向驶去。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碌碌的声响,如同这帝都之中,永不间断的权力更迭与人事代谢。

王崇基端坐车内,面色沉静,心中却在思量着杜淹之死可能带来的影响,以及王氏在此事中,该如何进一步稳固自身。这份吊唁,不仅仅是礼仪,更是一次无声的宣告与姿态。

王崇基的马车在杜府门前停下时,暮色已然四合。昔日还算气派的府邸门前,此刻已悬挂起刺目的白幡,在寒风中瑟瑟飘动,透出一股萧瑟悲凉之气。

门楣上悬挂着白色的灯笼,映照着进出之人脸上凝重的表情。

府内已然设起灵堂,隐隐有哀乐与哭声传来。

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多是朝中官员或与杜家有旧的世家代表,但大多都只是留下丰厚的丧仪,与主家客气地劝慰几句“节哀顺变”,便匆匆告辞离去,并未多做停留。

人情冷暖,在这种时刻往往体现得尤为明显。

王崇基在杜府管事的引导下,步入灵堂。

堂内白烛高烧,香烟缭绕,正中停放着灵柩,杜淹的子孙披麻戴孝,跪伏在两侧还礼,气氛庄重而压抑。

王崇基一眼便看到了跪在孝子贤孙首位的那人——杜淹的长子杜敬同。

他亦是朝中官员,与王崇基虽非同僚,但在一些场合也有过数面之缘,算是点头之交。

王崇基整了整神色,步履沉稳地走上前去,依照礼制,对着灵位郑重地行了祭拜之礼。

随后,他走到杜敬同面前,微微躬身,语气沉痛而恳切:“敬同兄,惊闻尊公溘然长逝,不胜悲戚。还望兄台节哀顺变,保重身体为重。”

杜敬同抬起头,他双眼红肿,面容憔悴,显然悲痛至极。见是王崇基,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还礼,被王崇基轻轻按住。

杜敬同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充满了感激:“崇基兄……有心了。家父……家父走得突然……多谢,多谢崇基兄前来送家父一程。”

他的话语简单,却透着真诚。在这种时刻,任何一份带着敬意的吊唁,对逝者家属而言都是一种慰藉。尤其是王崇基代表的是太原王氏,其身份和态度,本身就传递着一种信号。

王崇基又温言劝慰了几句,诸如“杜公一生为国操劳,功德自在人心”、“身后之事还需兄台主持,万望珍重”等语。杜敬同皆哽咽着点头应下。

完成吊唁的礼仪后,王崇基并未久留,再次对杜敬同拱手一礼,便在那一片悲声和香火气息中,默然退出了灵堂。

他来得郑重,去得悄然,如同许多其他前来致哀的宾客一样,恪守着礼数,却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马车再次驶动,将杜府那一片缟素与哀戚远远抛在身后。王崇基靠在车壁上,闭上眼,心中并无太多波澜,只有一种身处权力场中,见惯生死荣枯的淡漠与清醒。

今日他来,代表了王家的态度和礼数,这便足够了。至于杜家之后的兴衰,那又是另一番需要观察和计较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