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瑶眼泪破防了,跪在了椅子前,“妈,我求您给个机会,我给您做炭,我给您煮饭,您就把那钱先借给之叙吧,我们会还的。”
她看着这场面,心像被人从里往外掏,软得吱呀作响。她站起来,把手搭在宋之瑶头上,使劲一按,“你这脖子软,先给我顶住别再哭。你们要的是机会,不是怜悯,你们拿到机会就别把门关上。我借不借钱不是今天一句话决定,是你们把脸攥回来先决了;你们要是还没那胆量,就别拿眼泪和悔恨来勒索我。”
她把孩子们的脸一个个念了一遍,念到嗓子哽住。房间的阳光斜斜铺了进来,像一把冷刀,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像炉里的炭,越烧越亮,越燃越黑,但至少能给屋里暖和些温度。
午后的时间像被人拉长,她缝针、收线、把汤端给大家,言辞又冷又实,“你们要钱,去外头借;想靠家人,先学会尊重;想改过,从今天早饭开始,每人做一件不喊的活——之叙你去街上挑两袋煤回来,瑶儿你多给我做几顿菜,之垣你把家里暖和一下,别让我看见半夜有人裹着破被子。”
孩子们互相看着,沉默里带着羞愧,像被热水泼醒。宋之叙低声应承,声音像被割薄了,“好,我去,我现在就去。”
她把最后一口汤咽下去,眼神又硬起来,“记住,钱是暂时的,脸是长久的,你们别把方便当成理所当然。”
门外风吹过,吹动窗帘,影子像刀片一片片落在地板上。她搬起那把旧椅子,把它放到门口,像放下一道门槛也像放下一把刀,“走不走的路,自己掌握;要不要回头,自己量度。家是你们的根,不是你们的提款机。记住这一句,别到时候哭着来打我门。”
“你去找妈了?她还是不给?孩子冻成这样,你让她坐视不理吗?”
宋之垣揉了揉额头,语气有些无奈,“妈她……她是想让我自己想办法撑。我去求了,她就是不松口。”
媳妇火气上来,“想办法?你让孩子冻着也算想办法?你就这么看着?”
宋之垣低下头,手指紧紧搓着,“她那套,是让我们学会自己挑炭、生火。不是不心疼,是心硬了才能撑。”
媳妇几乎跳起来,“心硬?那孩子冷得直哆嗦,你就站那儿讲大道理?你就是站在我面前说漂亮话!”
宋之垣声音低了几分,“我也无可奈何……妈那人,手烫得住的,心才能暖。她不借钱,不是因为不关心,是让我自己撑起来。”
媳妇气得脸红,“撑?你说撑算什么?孩子冻得快哭了,你说什么撑啊!”
宋之垣沉默,叹了口气,“撑,是让自己硬起来。妈她教我们生火,是让我们懂得:靠别人暖不到心,自己烤火,心才会热。”
媳妇哼了一声,“你说的再多,也换不回孩子刚才哆嗦的手脚!妈的火是她自己的,她留不留给我们,全靠她心情。”
宋之垣挠挠头,“我知道,可我们现在只能自己先撑住,等孩子冻得少一点,我再去找妈商量。”
媳妇抱着胳膊,闷声不吭,心里憋得难受。宋之垣看着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可面对母亲的火,他清楚硬碰硬行不通,只能先学着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