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逢人都夸老大,这是跟孩子置上气了?”
沈若棠对宋之叙的态度转变的太大了,大家内心还是趋向于她是被气狠了。
要是真能从此改了性子那倒是件喜事!
早就觉得她太惯着那几个孩子了,老二倒是还好,只是性子比较孤僻,老大跟老三那就是一张嘴哄人厉害,平常酱油瓶倒了都没见几个孩子扶一下。
但之前沈若棠那副护眼珠子的架势,大家也没好意思提醒,毕竟是她家务事,回头好心当了驴肝肺不说,还容易伤了邻里情分。
“哎,儿女都是债啊。”沈若棠没承认也没否认,看明眼人都看得出她的心灰意冷。
李婶子有感而发:“谁说不是呢,我家那两儿子管太宽了要遭恨,不管也要遭恨,动不动还要说我一碗水端不平,我又不是端水大师。”
沈若棠:“我算是看明白了,越对孩子好,越觉得你欠他的,你贱,孩子都大了,以后我也不管了。”
以后她再也不犯贱了。
两人也不好在劝什么,只希望她这次是真的支棱起来了。
于是转移话题,忍不住八卦起来。
“那你真打算让那女人当儿媳妇?”
“反正彩礼没有,其他的随他们折腾。”
就算贺秀妍愿意倒贴进门,她也有法子治他们。
“我先回了,昨晚在医院没睡好。”
“行行,你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有空再聊。”
沈若棠走到家门口,就看到边上灶台冷冰冰的,一开就没开过火,上面还东倒西歪的放着几只昨天早上吃饭用过的碗。
内心忍不住冷笑一声,都不收拾,这是等着她回来收拾呢?
转身把门插上,先去屋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人之后,走到隔出来的一间不足五平米的小卧室。
目光落在角落里的老木箱,那是她当年出嫁时带过来的嫁妆,跟了她二十多年,漆皮斑驳,铁扣生满了锈。
打开箱子,翻出压在中间的一件打着补丁的袄子。
心口一阵发涩。
上辈子,她一直舍不得动这里的东西,想着等孩子们成家,留着当他们过日子的底子。
想起昨天三块钱的住院费,三个孩子推三阻四,没人肯拿。
“呵……”
沈若棠冷笑一声,猛地一拧。
“咔哒——”
铁扣应声而断。
木箱一点点被掀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和棉布味扑面而来。
最上头,是几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旧棉衣,袖口磨得发白,补丁叠着补丁。
她伸手拨开,拿出一件补丁最多的袄子,拆开袖口的一块布,里面是一个小塑料袋。
沈若棠把票子一张张摊在炕桌上,手指抚过,眼里泛起复杂的光。
这些钱,都是她这些年省出来的。
为了省钱,她宁愿自己吃咸菜拌饭,也要给孩子们买点肉。
宁愿穿十年前的旧衣裳,也要给儿女添新的。
最底下压着一个布包,她小心翼翼地解开,露出一本泛黄的存折,
当年老宋出事,厂里赔了六百块,加上丧葬费一百二十,一共七百二十块,除了拿一百二办理丧事,其他一分钱都没舍得花。
加上她跟老宋年轻时存的,存折上一共有八百块钱,她这些年零零散散的加起来一算竟然有一千多块,现在手上总共将近两千来块钱。
咬牙撑过丧夫的苦,撑过孩子们嗷嗷待哺的岁月,也撑过老宋家上门逼债的狼心狗肺。
她想着等孩子们懂事了,这些钱能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她冷笑一声,把存折和钱全部拿了出来,包起来藏在一双雨靴里。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钱只有攥在自己手里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