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笑,笑得底下这些宫人是目眩神驰。国师年轻,又是通体的仙家气派,宫中都以侍奉他为荣,他们似乎总是想不起,明明清化殿隔段时间就要抬出去一批……他们只觉得是抬出去一批定期要更换的供果罢了,没人觉得祭品的大小和重量都像人头。
传闻皇后娘娘不喜欢他……哦,那已经是废后了。国师这般身负气运的人,有谁不喜欢他,都会是那人自己的问题。五行不清六根不净的,能得什么好下场?传闻……传闻说废后妒忌国师深得皇上宠信,在宫内偷偷施行巫蛊之术诅咒国师与皇帝,还把太子殿下也卷了进去,如今这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什么巫蛊之术?闹出了什么事端吗?皇后太子被废,他们如今身在何处?皇上当时下了怎样的旨意?
好似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事。若是拿这些问题去问太监宫女,他们大多会迷茫地面面相觑,支吾两声之后各自分散,继续行进在原先要去做的事情的路上,连被问的问题都彻底忘却。
当然没人觉得不对了……整座皇宫都是这样的。皇帝每日上朝,批阅奏本,用膳,临幸妃子;宫人三班当值;大臣天不亮就在玄清门外等着上殿,三个时辰之后也各自上工的上工归家的归家。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按部就班地度过一天又一天,时不时有人犯了什么罪被砍了头,议论几句也就过去了。他的职位很快就有人递补上来,他要写的简牍、要做的洒扫,都会有人去替。
一座庞大的、昼夜不息的马车,车轮滚滚,除了马车内端坐的一尊金玉造像不变,其余所有的零件,都可以被任意更换。它只是一个小小的玩具,被此地真正的主人托在手中,看它在掌心一圈一圈地转着,时不时侧耳倾听,听听玩具哪一处运转滞涩,再看看到底出的是什么问题。
国师总是闭目低眉,他俊秀的模样令人觉得分外熟悉,好似宫中不止他这一个人长了这样一张脸一般。但要问那些宫女谁同他如此相似?她们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倘若现在是宫越本人亲身在这里,立刻就能发现,这位曾经“救”过他的国师,和他的母亲何其相像啊……他们有着几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眉眼,只是在外貌的轮廓上有男相女相的差别罢了。国师还是先任国师弟子的时候,这一点肖似之处没有任何一个人发觉;而“肖似”已经肖似到光明磊落之时,所有人脑海中废后的样子都模糊了……龙椅上的那一位,更是根本想不起自己的发妻有怎样的一双眉目和一副笑靥。
北方的异动……他还用得着手下人根据星象和罗盘推演吗?三死其二,咒术几近大成,那个命不好运不够的幸存者,也就剩下短短时日挣扎喘息了。
他自己尚不知道吧,可怜的孩子。
还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呢。
这个剧情的创作者一定没有好好研学过热榜的写作方式吧……这会是男主应该有的待遇吗?爹不疼娘不爱,金手指也软弱无力,现在早就不流行这种全天下亏欠他他却从低谷一步步逆袭人生的打脸方式了。需要的铺垫太长了,要吃的苦头也太多了,明明有更好的、更简单的做法,就像自己这样。
从源头解决一切。
“亲爱的宿主,任务进度已达93.7%,今天也请您继续加油哦!”
“亲爱的系统,这一切离不开你的全力支持,接下来,让我们一起解决掉最后一个麻烦吧。”
托着马车的手将马车轻轻放了下来,一瞬间,整座马车都停止了运作。玩具的主人浑不在意,他兴奋的视线已经转到另一方不远的地块上了。
他的新玩具,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