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被他视为“执念”的往事,此刻都成了粘合世界的胶。
“你烧神座,为我点灯;我补界域,为你安家。”她忽然握住他的手。
这次他触到了真实的温度,带着晨露的凉,却裹着心火的热,“这不是牺牲,是……我们终于能一起走的路。”
何初帆喉间发紧。
他想起刚穿越时在不法之地啃生肉的日子,想起在魔兽之森与巨蟒搏斗时,怀里紧揣的半块母亲塞进行李的桂花糕;想起暮千城第一次对他笑,是在他为她挡下致命一击后,她擦着他脸上的血说“真傻”。
原来所有他以为的“独自挣扎”,早就在彼此的生命里刻下了印记。
“你说我不是她?”暮千城靠在他肩上,发间竹簪轻轻蹭着他的下巴,“可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不再执着于‘复活’,我才真正‘活’了过来。”
话音刚落,焚心蝶残火从星图深处升起。
这只曾蜷缩在记忆角落的灵蝶,此刻展开半透明的翅膀,每一片鳞粉都映着何初帆与暮千城的过往:他在魔兽之森为她摘的第一朵花,她在他濒死时渡入他体内的半缕玄气,还有那个雪夜,他们背靠背坐在破庙,他说“等出去了,我带你吃火锅”。
蝶影绕着两人转了三圈,最后“噗”地化作一枚金红相间的印记,轻轻烙在星图核心。
何初帆感觉识海里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归位——那是他与暮千城的命途,从此在元罗界域的法则里,刻下了共同的纹路。
星云旋转的速度慢了下来。
法则乱流平息,第一缕晨光穿透星幕,洒在新生的大地上。
远处传来清越的鸟鸣,是界域自发孕育的生灵。
暮千城仰头望他,发梢沾着晨露:“接下来,去哪儿?”
何初帆望着远方无尽的虚空。
那里有他从未真正告别过的旧世界,有母亲的白发,有教室外的梧桐树,还有——此刻正被他握在掌心的,温热的手。
“回家。”他轻声说。
“可我们不是已经……在家了吗?”她笑,指腹摩挲他掌纹里的光,“元罗界域的每粒星尘,都是我们活过的证据。这里有你的过去,我的现在,还有……”她顿了顿,目光穿过晨光看向更远处,“我们的将来。”
星云之外,那道无法直视的身影终于转身。
该隐的残响散在风里,最后一缕念波扫过新生的界域时,带起一丝极淡的笑意:“他没成神,却让神——成了传说。”
晨风吹起暮千城的裙角。
何初帆望着她发间的竹簪,忽然想起许多年前,在被焚毁的王都废墟上,她也是这样笑着对他说“跟我走”。
而这一次,他不需要再问“去哪里”,因为他知道——只要她在身边,每一步都是归程。
新生的元罗界域在虚空中缓缓旋转,像颗被擦亮的明珠。
界域边缘,一道若有若无的裂缝正悄然张开,缝隙里漏出的微光,像极了某个旧世界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