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眉望着那只手,忽然想起九世前的破庙——那时他也这样伸着手,掌心躺着半块烤红薯,说你吃,我不饿。
她的指尖动了动,最终轻轻覆上去。
刹那间,修罗之心在何初帆胸腔里轰鸣,玄灵之心的共鸣从极远处传来,两股力量在虚空中交织成桥。
光桥是半透明的,能看见桥底翻涌的混沌气流,却又比最稳的石阶更踏实——那是用两人缠绕千年的因果织就的。
她值得被救。
暮千城的声音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两人心尖。
何初帆抬头,看见识海投影的她立在光桥尽头,眼波里是他熟悉的温软:每一个为我流过血的人,我都不会丢下。他转头对柳轻眉笑,包括你。
光桥在脚下延伸。
身后传来轰然巨响,回头时,曾经镇压过无数因果的浮空石林正在崩塌。
碎石坠向混沌,像极了被碾碎的旧秩序。
柳轻眉握着何初帆的手紧了紧,他掌心的血已经凝了,却还留着余温。
快到了。何初帆轻声说。
光桥尽头的门扉已经能看清纹路,是他在梦里见过无数次的原初回廊。
门后有模糊的影子,像极了某个等了他很久的人。
可就在脚尖即将触到门阶时,虚空突然扭曲。
那是种说不出的诡谲——空气像被揉皱的绢帛,光桥的微光在褶皱里扭曲成蛇形。
何初帆的后颈突然泛起寒意,那是修罗之心在示警。
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身,手臂一圈将柳轻眉护进怀里,两人顺着光桥滚向一侧。
叮——
金属擦过石质的尖啸刺破耳膜。
柳轻眉抬头,看见一道漆黑锁链钉在方才他们站立的位置,链身上爬满暗红咒文,正地腐蚀光桥的边缘。
锁链尽头隐入黑暗,像条潜伏的毒蛇,随时会再次暴起。
何初帆撑着光桥抬头,目光穿透混沌,落在黑暗深处:你们......还不死心?
回应他的是锁链轻颤的嗡鸣,像某种冷笑。
而原初回廊的门后,那道白发虚影更清晰了些,仿佛在说:初帆,我等你。
柳轻眉攥紧他的衣襟,能摸到他心口还在跳动的修罗之心。
心跳声混着锁链的轻响,在虚空中荡开层层涟漪——那是旧劫的尾声,也是新局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