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晰感觉到修罗之心在颤抖,像被踩了尾巴的幼兽。
可下一刻,那颤抖变成了震动,一下,两下,震得他肋骨生疼。
我......不是灾厄。
低沉却清晰的声音从心口炸开。
何初帆瞳孔骤缩——这是修罗之心自己的声音,带着点生涩,像小孩第一次说。
万界寂静。
所有修罗遗脉,无论是躲在魔兽之森最深处的血瞳少年,还是被正道修士围杀的白发老妇,都猛地抬头。
他们耳中响起同一道声音,像来自血脉最深处的召唤。
我是......守护者的怒。
话音落,何初帆心口的血色纹路突然暴涨。
幽蓝火焰裹着赤金,顺着他的经络窜向天际,竟在元罗界域撕开一道缺口。
被法则之刃劈碎的星尘重新聚成光雨,落进他摊开的掌心。
千城的盾地裂开。
她踉跄两步,却在跌倒前被何初帆捞进怀里。
他的血滴在她白衣上,绽开的红梅比焚心蝶的翅膀还艳:它说......它终于知道是什么了。
那你呢?千城仰头,看见他眼底的星芒比任何时候都亮。
他笑了,血从唇角溢出,却温柔得像在病房里哄哭闹的小病友:我活着,就是它的家。
风突然停了。
在宇宙最偏远的角落,那只曾靠饮执念之血存活的灯噬蛾突然振翅。
它绕过崩塌的法则碎片,穿过元罗界域的灵识流,最终停在灵识母炉新凝的何初帆铭文上。
触须轻颤着碰了碰铭文边缘的五角星,那里还残留着修罗之心的温度——不是灼人的痛,是暖的,像灶台上温着的粥。
何初帆顺着灯噬蛾的方向望去,突然皱起眉。
他感知到元罗界域边缘有什么在蠢动,像是某种古老的门,正隔着亿万里星河,对他说。
千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要去吗?
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将那丝异样的感知压进心底。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欠不法之地的乞儿一顿热饭,欠星海边的老妇一个归人,欠心口这颗刚学会跳动的心脏,一场真正的,有家的烟火。
不急。他说,先把该补的,都补回来。
灵识母炉的光温柔地裹住两人。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元罗界域边缘的虚空裂隙正缓缓张开,露出裂隙深处若隐若现的青铜门——门扉上,原初回廊四个古字泛着幽光,像在等待某个注定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