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中没有上下左右,唯有中央悬浮着一颗暗金色心脏,表面爬满青黑锁链,每道锁链都刻着“断情”“绝爱”之类的古字,像活物般蠕动。
何初帆踉跄着扑过去,指尖刚要触及那跳动的暗金表面,锁链突然暴起,青黑寒气如蛇般钻入他残魂。
他浑身剧颤,魂体上绽开蛛网般的裂纹,却仍咬着牙不肯后退半步:“千城……你疼吗?”
玄灵之心猛然收缩,表面符文泛起幽蓝微光,一道细若游丝的意识钻进他识海:“疼……可我不能留它。”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何初帆心口。
他喉间泛起腥甜,残魂在寒气中簌簌飘落,却仍固执地抬手,用仅剩的魂丝去触碰那道微弱的意识:“你疼,就该留着它。”
虚空中突然泛起涟漪,幻象如潮水漫来——
白发女子立于混沌未开的灵台之上,脚下是万千灵识组成的星河,正朝她跪拜。
她却反手抽出一柄透明长剑,剑锋抵住心口,眼底是比宇宙初生更冷的决绝。
“从今往后,我不再为谁动心。”
剑尖没入心脏的刹那,九道流光从她体内迸出,散向万界。
何初帆看着那道身影,喉结滚动,所有压抑了九千年的不甘、心疼、愤怒突然决堤:“那你为何还要留下‘暮千城’这个名字?!为何每一世都让我找到你?!”
幻象中的女子猛然回头,眼中一滴血泪坠落,摔碎在虚空中:“因为……我骗不了自己。”
话音未落,幻象轰然破碎。
青黑锁链突然收紧,玄灵之心的跳动声骤然变弱,几乎要停滞。
何初帆踉跄着扶住胸口,残魂被锁链抽得千疮百孔,却在这时听见记忆童子·回声的声音——不再是机械的重复,带着哭腔,像被揉碎的星子:“我等你,三百年……可你来了九千年。”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些零散的记忆碎片突然连成线——雨中那把替他挡雨的油纸伞,窗台上总在他失眠时停留的乌鸦,走廊里擦肩而过时有意无意相触的指尖……原来不是偶然,是她用最后的意识,在每一世为他埋下“锚点”。
她不是被动遗忘,是主动藏起记忆,像孩子藏起最珍贵的糖,只为等他来挖。
“你一直在等我……可我来得太慢了。”何初帆的声音发颤,残魂上的裂纹里渗出幽蓝魂火,那是他最后的心火。
他撕开残躯,将心火与湮灭之力融合,化作一簇幽蓝火焰,咬牙朝锁链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