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着两人,艰难地爬上岸边。回头望去,只见峡谷上方,那些妖藤和冰蛛聚集在崖边,发出不甘的嘶鸣,却似乎对这条河流有所忌惮,不敢下来。
暂时安全了……
林晏瘫倒在冰冷的河滩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灵力、体力、精神力都已透支到了极限。他侧头看向身边的苏辞,她呼吸平稳,眉心的冰晶纹路在湿漉漉的发丝间若隐若现,仿佛刚才那精准的力量输出只是梦境。
阿月爬过来,同样精疲力尽,腿上的伤口被河水一泡,更是疼痛难忍。
必须尽快离开河滩,找个地方生火取暖,处理伤势。林晏强撑着坐起身,打量四周。这条峡谷幽深狭窄,两侧是陡峭的冰壁,河流向南流淌,正是守印使指引的方向。
他挣扎着起身,准备寻找避风处。
然而,就在他目光扫过下游方向时,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在下游不远处,河岸边的冰层上,赫然插着几面残破的、绘制着**官船旗帜**的桅杆!更远处,似乎还有一艘**小型的官船**残骸,半沉在冰河之中,船体破损严重,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显然已搁浅在此有些时日!
官船?怎么会在这里失事?
林晏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示意阿月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朝着那艘破船残骸靠近。
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一股死寂的气息。船上看不到任何活人,甲板上散落着一些冻僵的、穿着官服或水手服饰的**尸体**,他们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痛苦的表情,似乎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怖。
林晏登上残破的甲板,仔细检查。这些尸体身上没有明显的外伤,但肌肤干瘪,眼眶深陷,仿佛……**精气被吸干**了一半!这种死状,与噬魂妖藤的描述极其相似!
难道这艘官船,是遭到了那些怪物的袭击?
他在船舱里找到了一些散落的文书和货物清单。文书上的印鉴,赫然是**蜀州刺史府**的!这是一艘来自蜀州的官船!
船上运输的货物清单,更是让他触目惊心——大量炼制好的**青符符纸**、**禁锢魂魄的法器**、以及一些标注为“贡品”的**活人生辰八字**!
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官船!这是玄阴教和刺史用来运输邪术物资、甚至可能押送“祭品”的船!
它为何会失事在这里?是遭遇了冰原上的危险?还是……内部出了变故?
林晏在船长室找到了一本被水浸透大半的航行日志。他小心地翻开,借助微弱的天光,辨认着模糊的字迹。
日志前面记录着正常的航行和天气,但到了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而惊恐:
“…………它们爬上来了!从冰河里!那些白色的根须……还有红色的眼睛……”
“……挡不住!符箓没用!法术没用!它们在吸食弟兄们的魂魄!”
“……王都尉疯了……他把自己锁在底舱……说要用那‘东西’……”
“……完了……全完了……”
日志到此中断。
林晏合上日志,心情沉重。这艘船果然是被噬魂妖藤和冰血蛛袭击的。那个王都尉在最后关头,想用“那东西”?“那东西”是什么?
他心中一动,立刻朝着日志中提到的底舱走去。
底舱入口被杂物堵死,但难不倒林晏。他清理开障碍,推开沉重的舱门。
一股混合着血腥、腐臭和某种奇异香料的味道扑面而来!
底舱内一片狼藉,中央刻画着一个早已干涸发黑的**邪恶法阵**,法阵中央,盘坐着一具**身穿都尉服饰的干尸**。干尸双手结着一个古怪的法印,胸口插着一柄镶嵌着黑色宝石的**匕首**。
而在干尸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打开了的、内部铺着柔软丝绸的**金属长匣**。
长匣之中,空空如也。
只在丝绸衬垫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长剑形状的凹痕**。
看那凹痕的大小和形制,林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
那凹痕,与他父亲林青岩生前从不离身的、那柄据说传承自师门的**佩剑——“回春”**,**一模一样**!
父亲的剑……怎么会出现在这艘来自蜀州、运输邪术物资的官船上?!还被这个王都尉在最后时刻,当作救命稻草般取出使用?
它现在……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