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晏的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刺史!父亲的手稿!容器!圣瞳!
那破碎画面中透露的信息,与之前在冰窟通过晶体看到的景象相互印证,指向了一个无比黑暗恐怖的真相!父亲的死,他的研究,果然从头到尾都在刺史的算计之中!甚至可能……父亲的研究成果,被扭曲成了帮助那所谓“圣瞳”降临的工具?!
而刚才那股冲入他识海的意识……是这坐化之人残留的执念?这碎玉,是所谓的“钥之碎片”?“道标已改”又是什么意思?“舍身镇此一隅”……难道这人并非自然坐化,而是主动牺牲自己,用这碎玉镇压着什么?
林晏艰难地抬起头,再次看向那身影和碎玉,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悲愤与一丝敬畏。
若真如此,这位不知名的前辈,或许是……友非敌?
他挣扎着爬起身,对着那尊沉默的身影,郑重地行了一礼。
无论对方能否感知,这一礼,是为那份沉重的牺牲,也为那警示之恩。
行完礼,他不敢再轻易触碰那碎玉,转而仔细打量这个小小的岩洞。洞壁上的刻痕似乎是一些早已失效的简陋符文,角落里堆着的干草还算干燥。
这里暂时似乎是安全的。
他先将苏辞小心地安置在干草堆上,检查她的情况。还好,冰魄之种的力量依旧稳固,并未受到刚才变故的影响。只是那枚朱砂手镯的裂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丝。
然后,他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料,忍着剧痛,为自己重新包扎右胸那可怖的伤口。没有药物,只能简单止血。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几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准备稍作休息,恢复一丝力气再作打算。
洞外,风雪似乎更大了,呼啸声如同鬼哭。
洞内,只有那碎玉幽光规律地明灭,以及两人微弱的呼吸声。
就在林晏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睡梦边缘时——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碎裂声**,突然传入他耳中。
声音的来源……并非洞口,也非四周岩壁。
而是……**正前方**!
林晏猛地惊醒,睁大眼睛看向那坐化的身影!
只见那身影依旧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但他那只紧握着黑色碎玉的手,指缝之间,竟然缓缓地、渗出了一缕极其细微的……**暗红色的液体**!
那液体粘稠而猩红,散发着淡淡的腥气,绝非凡血!它沿着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滑落,滴落在下方积满灰尘的地面上。
“嗤——”
轻响声中,那暗红血液触碰到的灰尘和岩石,竟然被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冒出丝丝黑烟!
而与此同时,那枚被紧握的黑色碎玉,其内部流转的幽光陡然变得急促而不稳定起来,光芒剧烈闪烁,仿佛正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激烈对抗!
那尊仿佛坐化了万古的身影,竟然在此刻,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笼罩在他身上的死寂气息开始变得不稳,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阴冷邪异的波动,正试图从他体内,从他紧握的碎玉之中……渗透出来!
林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他明白了!
这前辈舍身镇压的“东西”……并没有被完全镇住!
那暗红色的邪血……就是证明!
而此刻,或许是因为他和镇渊令的到来,或许是因为外面世界的某种变化……镇压,松动了!
那苍老疲惫的声音仿佛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镇此一隅……”
“……‘饵’……”
林晏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怀中那枚同样残缺的镇渊令,又看向地上那几滴仍在腐蚀岩石的暗红邪血。
一个冰冷彻骨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
这处所谓的“安全”洞窟……
这尊看似坐化的前辈……
这枚诡异的碎玉……
它们存在的真正目的,或许并不仅仅是“镇压”。
更是……**垂钓**?
而此刻,他和苏辞这两个身负特殊“阴蚀”之力的人,是不是就是……
自己送上门来的,
**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