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镇渊令为何异动,也不知道苏辞这细微的反应意味着什么,但这无疑是唯一的变数!
林晏不再犹豫,用尽最后残存的所有力气,猛地从雪地中暴起!他不是冲向那支队伍,也不是盲目逃跑,而是朝着镇渊令感应到的、雪坡侧后方的某个点,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他的动作瞬间打破了僵持!
“嗯?”为首之人立刻察觉,猛地转回头,发出一声蕴含着怒意的冷哼。他显然没想到这个看似油尽灯枯的猎物竟然还敢主动行动,而且方向如此诡异!
“抓住他们!”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终于从风帽下传出,带着一种冰冷的命令口吻。
他身后的两名队员立刻如同脱缰的猎犬般猛地蹿出,速度快得惊人,踏雪无痕,直扑林晏!他们手中并没有拿出明显的武器,但那双戴着同样皮手套的手掌探出时,空气中竟然带起了淡淡的、扭曲视线的寒意!
林晏甚至能感觉到后背袭来的刺骨冷风!他根本来不及回头,也根本不可能快过对方!
完了!
就在这绝望之际——
他扑向的那片雪地,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下塌陷了下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似乎早就存在的洞口!
林晏收势不及,带着苏辞,惊呼一声,直接摔落了下去!
那两名追来的队员猛地停在洞口边缘,警惕地向下望去,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只有一股陈腐冰冷的空气涌出。
为首之人快步走到洞口,低头看了看,又抬头望了望风雪依旧的天空,风帽下的阴影微微晃动,似乎在感知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蹲下身,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抹起一点洞口边缘的积雪,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那积雪中,除了林晏和苏辞留下的微弱气息外,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特别、极其淡薄的……**檀香混合着某种药草**的奇异味道。
“呵……”为首之人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缓缓站起身。
“长老,‘猎物’落入了‘狡兔之窟’,要追吗?”一名队员低声请示。
为首之人摆了摆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淡漠:“不必了。惊动了这里的‘主人’,反倒麻烦。既然‘标记’已经种下,他们……逃不远。”
他再次低头,深深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洞口,仿佛能穿透黑暗,看到坠落其中的两人。
“走吧。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北境的‘雪’,快要被染红了。”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留恋,转身牵着领头牦牛,带着队伍,伴随着重新响起的清脆铃铛声,很快便消失在风雪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雪坡上,只留下那个突兀出现的漆黑洞口,如同大地上突然睁开的一只眼睛,无声地凝视着灰蒙蒙的天空。
……
噗通!
林晏抱着苏辞,重重摔落在一片松软潮湿的苔藓地上,虽然不高,但仍摔得他眼冒金星,伤处剧痛,险些昏厥过去。
他剧烈地咳嗽着,挣扎着坐起身,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似乎是一个不大的地下岩洞,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少许微光从头顶那个摔下来的洞口透入,勉强能看清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那股陈腐的冰冷气息,还夹杂着一种淡淡的、似曾相识的……檀香和药草的味道?
洞内似乎有人活动过的痕迹,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石壁上似乎还刻着一些模糊的图案。
但最让林晏心惊的是——
在他前方不远处,洞窟的阴影里,竟然盘膝坐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破烂不堪、污迹斑斑的灰色布袍,头发胡须虬结,几乎遮住了全部面容,如同野人般的身影!
那人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早已坐化多年,身上落满了灰尘,没有任何生命气息。
但林晏却莫名地感到一股寒意。
因为,在那野人般身影布满污垢的、放在膝前的手掌中,似乎……
紧紧攥着一枚散发着微弱幽光的、形状奇特的——
黑色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