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在情绪极度激动、意识松懈的瞬间,她身上那种诡异的能力竟然自主地、失控地爆发了出来!隔空碎舞!
恐慌如同冰潮,瞬间淹没了苏辞。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那是什么脱离掌控的、可怕的怪物,下意识地踉跄后退一步,先前的所有愤怒都被一种冰冷的、无所适从的后怕取代。
林晏强压下心头惊骇,语气刻意放缓,带上一种疲惫又恐惧的颤音,仿佛也被眼前异象吓破了胆:“你看……苏姑娘,这世道……真的邪门到家了。我们……我们或许真的都被什么极凶的东西缠上了,它连死物都不放过。刚才你的手疼,也许……真的不是我,而是……那东西……在警告我们?”他的话半真半假,裹挟着强烈的暗示,将她的怀疑彻底引向那无处不在却又虚无缥缈的“邪祟”。
苏辞彻底乱了,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眼神涣散空洞。
林晏的否认、自己手臂那无法解释的剧痛、眼前这诡异碎裂的药碗、还有他那看似唯一合理的可怕猜测……
所有的一切都交织成一张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之网,将她紧紧缠缚。
她再也无力去分辨真假,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深深的无力。
她不再质问,甚至连再看林晏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是用一种看怪物般的、带着极致恐惧的眼神仓惶扫过周遭,仿佛整个院子都充满了看不见的恶意。
然后,她猛地转身,像是逃离炼狱入口般,跌跌撞撞地冲回了自家院子,重重摔上门,落栓声在万籁俱寂中惊心动魄。
徒留林晏一人靠在门框上,看着地上那道药碗的裂痕,又低头看看自己依旧缓缓渗血的手臂,只觉得浑身发冷,一种精疲力尽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一场危险的试探,似乎暂时被更大的、共同的恐惧掩盖了过去。
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弯腰想去拾起那裂开的陶碗碎片。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凉的陶片时,他的动作猛地僵住——
目光死死凝固在了药碗裂痕的内壁上。
那里,靠近裂缝起源的地方,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沾染上了一小点极其微末的、几乎看不见的……暗黄色粉末。
那粉末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类似某种特制香料焚烧后的微弱气息,却又混合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刻板的灵力残留——与那日巡街术士身上散发的气息,同出一源!
绝非仁心堂之物!
是那个术士?!他什么时候……竟然将监视的东西,悄无声息地布到了医馆内部?!连一只裂开的碗都不放过?!
林晏的血液,瞬间冻结彻骨。
他指尖颤抖着,不敢去触碰那点不祥的粉末,仿佛那是毒蛇的信子。
就在这时,前堂通往街道的大门方向,传来了三声规律而冰冷的叩门声。
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官方式的、不容拒绝的力度。
一个陌生的、毫无情绪的声音穿透门板,清晰传来:
“开门。术士衙门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