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之上,苏辞垂眸俯视,阳光在她身后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却照不进她深邃的眼瞳。
她搭在瓦片上的右手腕间,那抹幽幽的青色微光,如同暗夜中的鬼火,灼痛了林晏的眼睛。
时间仿佛凝固了。
空气中只剩下那块暗红破布散发出的污秽气息和林晏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野猫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后院一片狼藉,却远不及两人之间无声对峙的万分之一凶险。
她看到了。
看到了他对这邪异布条的探究。
而她腕间青符的微光,是对这布条的反应?还是对他窥探行为的警告?
林晏喉咙发干,缓缓站起身,手中的小木棍依旧挑着那块破布,仿佛挑着一块烧红的烙铁,放下不是,拿着更不是。
苏辞的目光从他脸上,慢慢移到他棍尖挑着的布条上,停留了片刻。
她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是一种混合着厌恶、警惕还有一丝……林晏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绝非单纯的困惑或害怕。
终于,她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听起来有些发飘,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林小哥?你……没事吧?刚才那野猫吓死人了,没撞着你吧?”她绝口不提纸料,不提布条,更不提自己腕间的异样,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从未发生。
林晏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是试探,也是机会。
他不能直接质问青符和纸鸟,那无异于撕破最后一点伪装。
他顺着她的话,将目光投向地上的狼藉,语气尽量自然:“没事。只是这野猫……不知从哪儿叼来这脏东西,吓得不轻。”他晃了晃木棍,暗示着那块布条。
苏辞的视线再次落回布条上,很快又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沾染晦气。
她下意识地用左手捏住了右腕,轻轻揉了揉(恰好是青符所在的位置),语气带着抱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唉,可不是吗?近来也不知怎么了,净是这些邪门的事儿。夜里睡不安稳,白天也净碰上这些脏东西,搅得人心惶惶。”
她再次提到了“睡不安稳”和“邪门事儿”,与之前对官差说的话呼应,将自己放在一个无辜受害者的位置上。
林晏心脏怦怦直跳,机会来了!
他斟酌着词语,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她揉着手腕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话题引向更深的水域:“是啊……流言愈传愈凶。听说有些古老的偏方,或是特殊的老物件,或许……或许能宁神辟邪?苏姑娘家传渊源,不知……可曾听过这类说法?”他刻意将“家传”和“老物件”咬得稍重,目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果然,苏辞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那是一种被触及逆鳞般的本能反应!
她揉着手腕的动作猛地顿住,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几乎要掐进自己的皮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