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饭勺敲出军令来(1 / 2)

一份新规从帝都的中央军令台发出,内容强硬,不容商量。

它来自昨夜军令台的紧急闭门会议,由三位元老联署推动。会议认为,南境战网已经是一个不受控制的组织。文件用灵能纸张打印,漆黑的字迹透出一股森严。

当文件在东海军区司令雷岳的桌上解密时,指挥室里安静的吊根针都能听见。

雷岳是军方新一代的强硬派,曾是老司令赵刚手下最勇猛的战将。他面容刚毅,目光锐利,信奉秩序与效率。在他看来,南境自发形成的战意网络虽然值得敬佩,但也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主张“战意国有化”,要将这股力量收归体系,用严密的纪律和先进的技术进行约束,为国家所用。

命令的核心条款是:“所有战意觉醒者,无论军民,即日起必须登记入册,三天内于指定地点接受‘镇灵一号’药剂注射。药剂可平复精神波动,确保战意输出稳定,杜绝失控风险。违者,以叛乱罪论处。”

公告通过最高级别的加密频道,同步传达到了所有基层单位。

那片由无数人心跳构筑的无形网络,瞬间开始剧烈颤动。“镇灵药剂”这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种压抑。许多在“野葵花”事件中觉醒的平民,还沉浸在守护家园的信念中,此刻却感到了迷茫。他们赖以共鸣的节拍变得混乱,精神萎靡,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正在隔断他们与同伴的感应。原本光芒闪烁的战网脉络,出现了裂痕,迅速黯淡下去。

城市街头,登记点前排起长队。有人顺从的卷起袖子,眼神空洞;也有人嘶吼着反抗,却被身穿黑色拘押服的镇灵特勤强行带走。注射后的觉死者,额头浮现出淡灰色的抑制符文,心跳节奏变得机械而呆板。

在东海军区最边缘的废弃补给站,只剩下一座高耸的广播塔,在风中发出呜咽。

一缕几乎透明的残念,正漂浮在塔顶的天线之上。

是林澈,或者说是林澈融入这天地间,最后一丝属于“兵神”的意志。

他感觉到了网络的痛苦,那种被巨大权力扼住咽喉的窒息感,和他师尊“兵神”十年前被宗门与军方内鬼联合围剿时的前夜一模一样。

“他们不懂……”

残念在无声的低语。

战意不是能被关进笼子的东西,它是从血与火中生长出的信念,是守护者的心跳。用药剂去镇压,就是抽走它的灵魂。

他循着网络中最后一丝不屈的共鸣,将自己这缕残魂彻底融入了广播塔废弃的天线阵列。他借着设备中残存的微弱电磁波,与整个濒临崩溃的战网产生了最后的共振。

一声极轻的叹息,顺着无形的电波,传入了每一个节点的残响之中。

“令出……在血。”

新兵营的后厨热火朝天。

一个名叫“勺子”的炊事兵少年,正挥舞着菜刀,在巨大的案板上剁着肉馅。他天生对节奏有着极强的敏感,此刻神情专注,菜刀快速落下,发出的“笃笃”声却忽快忽慢,毫无规律。

没人发现,他这错乱的刀声,竟与厨房角落里那台老旧收音机里断断续续、严重走调的战歌残音,每一个节点都完美同步。勺子自己也没察觉,只觉得今天剁馅格外顺手,手腕正随着心底的某种旋律自行舞动。

夜里,他梦见了一片燃烧的野葵花海,海浪翻涌成鼓点,千万双穿着旧军靴的脚踏地齐鸣。醒来时,枕边湿了一片。

忽然,他脚下用来垫案板腿的一块铁疙瘩,微微震颤了一下。那是一把早已报废、连刀柄都裂开的退役灵能匕首。就在勺子菜刀落下的某一瞬间,匕首残破的刀柄上,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金色纹路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军区功勋档案室旁,一个为老兵修复军籍铭牌的小工坊内。

人称“牌娘”的沉默女子,正低头修复一枚在妖兽潮中损毁的铭牌。她手中的微型刻刀,原本正小心的填补着裂痕,却忽然不受控制的,跟着某种虚无的节拍,在铭牌的背面轻轻敲击了三下。

“嗒,嗒,嗒。”

她身后那整面墙壁上悬挂着的、数以千计的退役老兵铭牌,齐齐变得温热滚烫。其中一块属于阵亡老兵的铭牌上,一个模糊的刻痕在高温中自动浮现,字迹铁画银钩——“旗在人在”。

她怔住了,指尖发麻。这不是第一次了。过去三天,已有七枚铭牌出现异常共振,频率完全一致,像某种沉睡的协议正在被唤醒。

她翻开泛黄的《第九兵团战备通讯手册》,在附录页找到一段尘封的代码表:“三短一长——总攻令”。

她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这个节拍不属于任何现役系统,是《军道战体》的原始密令,兵神时代的遗物。

千里之外,一辆疾驰的黑色战车中,楚嫣然腕上的战术终端突然亮起红光,自动播放出一段加密音频——正是那走调的旋律。她盯着屏幕中不断跳动的波形图,眼神冷了下来。

“终于……响了。”

她一脚踩下油门,引擎轰鸣着撕裂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