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英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指着天边那面在云彩里时隐时现的大赤旗,咧开嘴笑了,她缺了门牙的嘴看着特别显眼,说道:“等啥时候咱们每个人都不用再把手里的锄头当成枪来使了,那就不用再打啦。”大晚上的,村民们都睡熟了。
张秀英就自个儿守在还没建完的纪念碑那儿,生起了一堆篝火。
冷风呼呼地吹,那火苗子晃悠个不停,把她的影子扯得老长老长的。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瞅见碑前面那块空地上,模模糊糊地出现了十八个人影。
这可是村里头最先去参军的那批人啊,最后全都战死在战场上了,都是些老相识呢。
他们穿着好多年前的旧军装,站得笔直笔直的,围成一个圈儿,一块儿唱起了那首早就没多少人记得的军歌——《铁鹞飞》。
这歌声听起来又苍凉又豪迈,就像是从很久很久以前传过来的似的。
张秀英可没害怕,反倒咧开嘴笑了,举起手里当火把使的木棍,就跟举着一杆钢枪似的。
“老伙计们,要是睡不着就别睡啦!今儿个晚上,轮到咱们来守夜喽!”
就在同一个夜空下,葬兵岭的顶上。
林澈一个人坐在石台旁边,手里不停地摸着师娘楚红妆留给他的另一个遗物——一块看着普普通通的玉佩。
这玉佩其实就是个微型日记,记着兵神一辈子的感悟呢。
他翻到最后一页,上头就写了一行字,那字写得可有劲儿了,感觉都能穿透玉石:“第九炼,不是打败敌人,而是把自己的骨头埋在这儿——把自己变成后来人的路。”
这一句话就像把林澈从梦里叫醒了一样。
林澈一下子就懂了兵神没走完的路到底是啥意思了。
他就闭上了眼睛,开始内视自己的身体。他身上那套“兵神战甲”啊,就跟他是一体的呢,就像长在他身上似的。这战甲每动一下,就跟心跳似的有节奏,它这么一动啊,就在消耗他的生命本源,然后把这个生命本源变成守护这片土地的力量。
他心里明明白白的,自己的命啊,就只剩下最后的十二天了,就像一盏快烧完油的灯一样。
到这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守墓人真正的意思是这样的啊。
可就在他已经打算平静地接受这个命运的时候,突然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军区里,甚至全世界的那些被战旗意志激活过的武器,不管是士兵手里拿着的步枪,还是深海里的潜航器,又或者是在太空里静静待着的卫星,就在同一时间,都发出了那种低沉的嗡嗡声,就像在互相呼应一样。
一道看不见也摸不着的波纹,从葬兵岭这儿开始,一下子就扩散到了全世界。
只要是以前响应过战旗召唤的人,心里还留着信念小火苗的,不管这人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事情,他们的脑袋里都不受控制地出现了一个特别清楚的画面:在很遥远的未来的某一天,好多宏伟的人类城市在废墟上建起来了。在最高的一个断壁那儿,有个充满活力的少年,正对着朝阳,特别用力地挥舞着一面破破烂烂但是还是很红的战旗呢。
在千里之外,玄天宗戒备特别森严的宗主殿里,那个特别狂傲的宗主一下子就跪到地上了。他把右手伸开,手掌心里那个代表着和“天外之门”有联系的红色印记,这时候就像被火烧的烙铁一样,烫得要命,疼得他心里直发慌。他害怕得抬起头往殿外看,嘿,就瞧见本来被黑云遮得严严实实的夜空,居然被扯开了一道老大的口子。
那面又大又宏伟的赤旗横在天地之间,正慢悠悠地移动呢,那架势就好像没什么能拦住它似的。旗帜正中间有个像眼瞳一样的旋涡,那旋涡对着的方向,明明白白就是玄天宗的老祖宗待的山门啊!
在葬兵岭这个地方,林澈慢慢站了起来。
他把盖在胸口的、也是战甲上最后一块完整的破甲片给撕下来了,一点都没犹豫就往自己心口上按。
那金属片子一下子就融进肉里去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命就像流水似的,流得特别快。
他就迎着那呼呼吹的冷风,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地说:
“我想当柴禾,把自己这一身都烧光;我愿意做泥土,死了就埋在这儿当路。”
这话刚说完,整个葬兵岭的那些坟头就一块儿响起来了!
数不清的无名烈士的墓碑一下子就冒出特别亮的赤色光,这些光就像好多条河都往大海里流似的,都聚到林澈身上了,最后一下子冲到天上去,变成了一道从天上到地下的老大的光柱!
兵心九炼——第八重,就在这个时候,彻底成了。
然后第九炼的那个大门啊,就在他把命都快烧光的灰里头,静悄悄地朝他打开了。
光柱慢慢没了,天地又变得安安静静的。
之前那股在全世界到处跑的、特别有力量的意志和充满希望的暖流也跟着平静下来了,不过有个特别小、小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小波动,在能量像潮水退去之后,偷偷地留下来了。岭上的寒风啊,也不知道啥时候变得又冷又尖了。这风以前就只有泥土和铁锈那股子味儿,现在可不一样喽,里面还混着点味道,那味道若有若无的,就像枯花败叶烂掉之后的那种甜丝丝又有点腐朽的味儿呢。请提供一下原文内容,这样我才能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