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枪未响,旗已动(1 / 2)

归命井的边上,那寒风就跟刀似的,刮在裸露的石头上,也刮得人神经紧绷。

林澈盘着腿坐在那儿呢,他身上银灰色的战铠,那纹路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似的,从他的四肢百骸慢慢游动,在皮下一鼓一鼓的,就跟脉搏跳动一样,每次一亮一暗的,还带着那种金属和血肉融合在一起的温热感觉。

他的手指尖微微发颤,手心里直冒冷汗,在月光

他心口那儿有一行古篆写的血字“宁碎不降”,也是一闪一闪的,就像一盏快要灭了却还没灭的魂灯,在他的胸膛里面跳动呢,每闪一下,感觉内脏都跟着抽搐一下,就好像有铁链子从灵魂深处往外拽似的。

就在三秒之前啊,他“瞅见”了自己被地渊的触须给刺穿胸膛的场景。这可不是什么幻觉,这是能预知的事儿,是以后肯定会发生的一种死法。

那个场景啊,太逼真了。那腐黑的触须朝着他冲过来,划破空气的时候,还带着那种又湿又滑又黏糊的腥臭味道。骨头裂开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的,就像冬天的枯枝在脚底下被踩断了一样,又像是脑袋的骨头被慢慢碾碎的声音。皮肤被撕裂的那种感觉,就像顺着脊椎一下子炸开了似的,嘴角竟然真的流出了一丝血,热乎乎、黏糊糊的,顺着下巴滴下来,在石头上弄出了一朵暗红色的小血花。

秦风的脸都白了,他握着能量枪的手有点微微发抖,那金属的枪管因为电流不稳定,发出那种轻微的“滋滋”声,就像野兽在低声吼叫一样。

他本来想走上前去扶一把林澈的,结果被林澈抬手给拦住了。“别乱动。”林澈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可那里面却透着一股子像铁锈一样的冰冷,“刚刚那一下震动……是未来的我在推我呢。”

周围的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连风都像是不敢喘气了。岩缝里剩下的那些霜晶,扑簌簌地往下掉,掉到地上发出那种很清脆的响声,就好像是倒计时的钟摆在滴答滴答地响。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林澈把眼睛闭上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就像旗杆似的。他战铠里面慢慢升起一道虚影,这虚影是用灵能汇聚成的一个小小的军旗。那军旗的旗面破破烂烂的,边儿上都烧焦了,卷起来了,旗杆断的地方露出那种很吓人的断茬儿,可就算是这样,军旗还是迎着风呼啦啦地飘着,就悬在脊椎那儿,还轻轻地抖着,发出那种几乎听不到的“嗡嗡”声,就好像是从很古老的时候传来的号角声,在时间的尽头一直回响着。

紧接着,那旗影特别不明显地晃了一下。

预警被屏蔽掉了。这可不是系统出故障了,也不是感知不灵了,而是战铠自己主动切断了接收下一波死亡画面的功能。

小星趴在地上,耳朵紧紧地贴在冰冷的岩面上,脸都被冻得发紫了,睫毛上也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它在帮你挡着……”小星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丝一样,“可是你自己都快撑不住了。”

小星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能听到战甲的声音,那是一种金属和血肉融合在一起发出的低沉的声音,就像是军魂在时间的洪流里逆流而上时发出的喘息声。每一声这样的共振,都像是钝刀子在刮骨头一样,还带着那种烫人的余温和快要散架的哀鸣声。每次预知啊,就感觉灵魂像是被撕开了一道缝儿似的;每次闪避呢,那都是在消耗以后的运气啊。

这时候啊,战铠的节奏全乱套了,就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在那儿又咆哮又呜咽地挣扎着。

它肩胛那块儿有一道旧伤印子,暗暗地发黑,纹路也没什么光泽了,就好像有什么生命力在悄悄地没了。

林澈啥也没说,就慢慢地拿出灰婆婆在走之前给他的“影织绷带”。

那黑色的布条儿幽幽地发着光,里面还嵌着一个特别小的妖核呢,有那种晦涩的生命波动在流转。拿手一摸,冰冰凉凉的,可是一贴到皮肤上,就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暖流。

他就一圈一圈地把绷带缠在双臂上,绷带刚一贴上皮肤,皮下那些躁动的血脉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那像洪水一样失控的军道之力呢,就像进了渠道的水一样,暂时能控制住了。

不过他心里明白,这可不只是在压制力量啊,这更是在压抑觉醒呢。

“压抑其实就是在逃避啊。”他小声地说着,手指头的关节都捏得煞白了,“要是不放点血,还怎么能破茧而出呢?”

话刚说完,他的手指在地上轻轻一点。

嗡——

战铠一下子就共鸣起来了,一道模模糊糊的投影从他的掌心扩散开去:到处都是漫天的沙尘,风雪也在呼啸着,有一支装备得严严实实的钢铁军团正在穿越北境的绝壁呢。在炮火轰隆隆响的时候,那个领军的人拿着一面破旗子,带着好多好多的士兵朝着妖窟的中心地带突袭过去。

他们走的路线弯弯曲曲的,可是和现在归命井周围的空间裂缝完全是重合的。十年前啊,兵神林破军就在这个地方把军旗给斩断了,还把那深渊给封印住了。

可如今呢,那道裂隙又出现了。

林澈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沉重。

他这时候算是彻底明白了,战铠不是不能给出更多的预警,而是担心他看到太多东西啊。

每一次那种预知未来的情况,就像是命运在倒计时一样;每一幅看到的画面,都在一点点侵蚀他的神志呢。

要是就这么一直被动地接收这些东西,都不用等到那些触须穿透心脏,他自己就会先在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就疯掉了。

“所以啊……你是在替我做选择吗?”他眼睛望着那虚幻的战阵,声音又低又哑,喉咙里还滚动着一股血腥味,“你是在挑我看哪一幕自己死掉吗?”

战铠没有说话,就只有心口的血纹闪了一下,好像是在回应他,又好像是在悲鸣呢。

就在这个时候,石翁拄着拐杖走过来了。他的脚步特别沉重,就好像是有一座山压在脚下似的,每走一步,地面都会传来那种沉闷的震动,就像是大地在痛苦地呻吟一样。

这个守灵的石化老者,眼睛就落在井口的铭文上。那斑驳的石面上刻着一句誓词,这句誓词早就被世上的人给忘掉了:“以身为锁,以魂为链,宁堕九渊,不负赤焰。”

“你娘当年也站在这儿呢。”石翁慢悠悠地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就像磨刀石似的,“你娘说啊,真正的守护,可不是躲开死亡,而是明知道自己会死,还敢再往前迈一步呢。”

林澈一下子就猛地抬起头来,耳朵边就好像响起了母亲的轻声细语,还夹杂着风雪里战鼓的声音,还有枪机上膛时那种金属摩擦的声音。“你现在能听见未来的声音了。”石翁朝着他转了过来,那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金色的光,“你敢不敢听那一句‘旗倒了’呢?”

风一下子就停住了,云也不再飘动。

小星缩成一团蹲在地上,两只手紧紧捂着耳朵,手指甲都深深掐进了太阳穴那里,就好像特别害怕那个声音真的会响起来一样。要知道,那个声音一旦响起,那就意味着千万英雄的灵魂会同时消逝,那是一种死一般的寂静啊。

秦风大气都不敢出,手里的能量枪都垂了下来,那金属的外壳因为他太紧张都有点微微变形了。他心里就像翻江倒海似的,这个他嘲笑了三年的所谓“废柴”,现在竟然站在了命运的最关键之处,就像站在刀尖上一样,正和时间较着劲呢。

林澈呢,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