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补给站的病房里安静得不能再安静了,就像整个世界都睡着了一样。
林澈刚一睁开眼睛,那一瞬间,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定住了。他的瞳孔里闪过赤金的光,那些兵魂残留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就像潮水一样汹涌澎湃,就这么深深地刻下了抹不掉的痕迹。
他问出那句“旗……还在吗?”的时候,声音轻得就像风轻轻吹过烧焦的土地,可是又重得好像能把整个雪原都给压垮了。
秦风把那面用战衣碎片缝起来的小旗拿出来的时候,小旗上用银线绣着“铁鹞归队”这四个字。林澈的手指刚碰到布面的那一刻,那粗糙的针脚在他指腹上刮过,布料的边缘还微微卷起来了,带着以前的血迹和火药的味道,这时候系统提示突然就响起来了。
【检测到万民请战的声音,兵心九炼的第八重‘魂铸旗骨’开启了!】
【解锁新能力:战意反哺(基础模式)——能够把别人的伤痛变成守护的力量,不过呢,每转化一个人,自己的寿元就会减少一天。】
那些冰冷冷的字就这么进到他意识的最深处,可他的心却像着了火一样热起来了。
他一直都记得妈妈临死前说的话:“旗帜要是倒了,当兵的就散了。”
所以他可不能后退啊,哪怕就只剩下一口气了,也得让这面旗在风雪里挺立着。
结果还没等他从床上起来呢,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下子就把夜晚的安静给打破了。皮靴“哒哒哒”地踩在地上,那声音密得就跟敲鼓似的,同时金属门框也被震得嗡嗡直响。
林清雪一头就冲了进来,脸白得像纸一样,手里紧紧抓着一张刚打印出来的脑波扫描图呢,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攥着而泛白了,那纸边儿都被她的汗水给浸湿变软了。
“b区出事儿啦!”她还在大口喘气呢,呼出的气在冷空气中变成了白雾,“铁锤他爸……经脉变得黑乎乎的,灵力也都没了,就好像被啥东西从身体里面给吞掉了似的!”
林澈一听,眼神立马就变严肃了,掀开被子就往外走。
楚嫣然想拦住他,可林澈身子一侧就躲过去了。
走廊里的灯光昏昏暗暗的,照在他青灰色的眼窝上,还有他嘴角还没干的血印子上。
脚下的瓷砖冰得人骨头都疼,每走一步都有一点轻微的回声,就好像是踩在冻住的湖面上那层薄冰上一样。
林澈走得特别稳当,每一步就好像是踩在军鼓上似的。
疗养院的b区呢,监控早就自动没声儿了。
在病房里,铁锤跪在床边,两只手死死地抓着他爸的手,喉咙里发出像野兽一样的低吼声。
那老人全身的皮肤都透着一种很诡异的黑色,经络就像蜘蛛网似的一直蔓延到脖子那儿,手指头冰凉冰凉的还特别僵硬,呼吸微弱得都快感觉不到了,就靠着监测仪那断断续续的滴答声来显示他还活着呢。
林清雪在旁边站着,声音哆哆嗦嗦地说:“魂钉残印……都已经进到识海里面去了。要是没人替他承受二十年的侵蚀,那……今晚都过不去。”“我来。”林澈的声音轻轻的,可就这不大的声音,一下子让整个房间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儿呢,就见他已经把掌心给割破了,满手是血地就按在了老人的额头上。那温热的血珠子啊,顺着老人的额角就往下滑,渗进了头发丝里,空气里马上就弥漫开一股像铁锈似的腥味儿。
紧接着,他就闭上眼睛,整个人像是沉进去了一样——
【发动‘听虚破妄’,接入目标残存记忆】
呼的一下,风雪就朝着脸扑过来了。
这是十年前的边境战场上的事儿呢。那炮火啊,把天空都给撕裂了,枪声在冰原上不停地回荡着。那寒风啊,卷着硝烟就往鼻子里灌,冷得就像刀在割一样。
有个年轻的军械员,背着个沉甸甸的零件箱,在暴风雪里艰难地爬着,他身后就是燃烧着的阵地。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了,到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把最后一块能源核心塞进了发射井,然后就把母炉给引爆了。
画面一闪一闪的,又出现了战友们互相递水、分吃压缩饼干的画面。有个老班长啊,把自己仅剩的一口吃的塞进了新兵的嘴里,还笑着说:“你还小呢,得活着回去报信啊。”
然后呢,就有一道幽光刺进了眉心——有个黑色的符文悄悄地就进到识海里面去了,还伴随着一阵低语:“凡参与断灵行动者,永世为桩。”
这记忆啊,到这儿就突然停住了。林澈一下子睁开了眼,“噗”的一口黑血就喷到了床单上,那血黏糊糊的,还滚烫滚烫的。
他跌跌撞撞地往后退,胸口像拉风箱似的剧烈起伏着。这时候,耳边就响起了系统那干巴巴的机械声:
【已经承接目标痛苦,转化成的战意增加了17%,宿主你剩下的寿元就只有38天喽。】
楚嫣然赶忙冲上前扶住他,手一个劲儿地抖:“你是不是疯了呀?你知道自己在干啥不?这哪是修炼啊,这根本就是在自杀嘛!”
林澈抬手把嘴角的黑血擦了擦,眼神平静得就像深不见底的潭水一样:“他们都被抽了二十年了,我就扛一天算得了什么呢?”
说完,他抬腿就要走。
“林澈!”楚嫣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声音都快喊破了,“你又不是神仙!你也会死的呀!你到底想把自己折腾到什么地步啊?!”
走廊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把他那深深的黑眼圈都照得清清楚楚的。
他扭头看了楚嫣然一眼,那眼神里既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悲壮,也没有愤怒的小火苗,就只有一种像神一样坚定的东西。
“咱当兵的,职责可不是活得长长久久,而是在该站着的时候就得站得稳稳当当的。”
窗外,雪悄无声息地落着。这么过了一夜,东边的天就泛起了一丝微光。
那天晚上啊,谁也不知道他是咋穿过那三道巡查岗哨的。
不过那些老兵可都记得,那个老是大半夜来查房的修械兵,就在那一夜,轻轻地握住了他们的手。林澈每碰一个人,就有一道黑雾从他们身体里被抽出来,然后缠缠绕绕地钻进林澈的心脉里去了。
他的经络上开始出现暗暗的痕迹,体温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走起路来脚步都是飘的,就好像踩在刀尖上似的,那滋味可不好受。
他的指尖碰到老兵皮肤的时候,能感觉到老兵的肌肉因为旧伤在那儿痉挛抽搐呢。他自己的掌心还有伤口,血不停地渗出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发出特别细微的“嗒”的一声。
李红梅端着热汤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林澈蜷缩在床上,整个人抖个不停,冷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呼吸又短又急的,就像那种破了的风箱一样。
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手里的碗筷“啪”的一声就掉到地上了,瓷片到处乱飞,有碎末扎进脚背了她都没觉得疼。
“你这是救人吗?!”她眼睛红红的,大声吼道,“你这是往阎王的生死簿上添名字呢!你到底懂不懂啥是命啊?!”
林澈慢慢抬起头,嘴角居然还扯出了一丝笑:“可是他们醒过来的第一句话,都说‘回家了’呢——这就值了。”
李红梅听了这话就愣住了,看着林澈那张年轻却又透着苍老的脸,突然就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第二天早上,铁锤一下子冲进林澈的宿舍,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林哥!我爸醒了!手指都能动了!他还……还画了这个!”
林澈把图纸接过来,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瞳孔猛地一缩。有一幅阵地布防图,那可精确得很呢,上头标着火力点、掩体在啥地方,还有地下通道是咋个走向的……最要紧的是,图的中间明晃晃地有三个红点,旁边写着“导灵支节点”这几个字。
“这可不是啥回忆的东西。”林澈眼睛盯着图纸,声音压得低低地说,“这是预警啊。母炉都已经毁了,可还有三个分支节点藏在边境哨塔的地基”
楚嫣然麻溜地调出卫星地图来比对,过了十五分钟,她的手在屏幕上的一个点停住了,脸变得煞白煞白的,说:“这儿能量波动不正常啊……确实有隐蔽的信号源呢。”
通讯接通了指挥中心,赵刚沉默了好半天,最后就吐出了四个字:“启动‘断链计划’,把剩下的导灵网络都给清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