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还没散干净呢,灵脉枢纽核心室里的空气里飘着金属烧化后的那种焦味。那味儿可冲了,铁烧着的腥味和绝缘层烧坏的塑料臭味混在一块儿,直往鼻子深处钻,刺得生疼。
阵法中枢都破破烂烂的了,一个劲儿地往外冒电火花,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蓝白色的小光点在昏暗中蹦来蹦去,就像一头快死的巨兽在做最后的挣扎,每闪一下,就能把墙上那些像黑油似的残留污渍给照亮。
林澈站在主控台前面,眼睛扫过那些被硬给切断的能量线路。有七根灵能导管,粗得跟手臂似的,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了,黑灰直往下掉,就像在搞什么埋葬仪式撒的纸钱似的,掉到他军靴边上的时候,还能听到沙沙的小动静。
他用手指尖碰了碰断开的端口,好家伙,那余温烫得吓人,手掌心一下子就有那种麻麻辣辣的灼痛感觉。
“把所有终端都封存起来。”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在嗡嗡的余音里特别清晰,就像冷硬的铁块砸在地上似的,“一片数据碎片都别留。”
旁边那些老兵听了,都默默地点点头,干活特别干脆。
他们现在可不是在补给站里被人瞧不起的残兵败将了,而是经过血与火考验的铁鹞子剩下的人。
铁锤蹲在报废的坦克引擎旁边,焊枪喷出特别刺眼的蓝色火焰,那些熔化的小珠子到处乱飞,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空气里也弥漫着金属液滴冷却的时候那种又腥又甜的气味。他一只手扶着那烫得要命的合金闸门,另一只手稳稳地把焊条往前送。弧光打在他脸上,把那些像刀刻一样深的疤痕都给照出来了。
林澈走了过去,一脚就踩在那滚烫的钢架上,靴子底的皮革立马就有了点焦糊味,那股子热流顺着鞋底就往脚心钻。他说:“他们能弄出个阵来,咱们就把这地儿给焊成坟。”
话刚说完,墙角那儿就传来一声咳嗽,还带着血沫子喷到地上了。那黏糊糊的血在瓷砖缝里慢慢散开,透着暗暗的红色。
秦岳还没死呢。
这个以前在宗门里能一手遮天,被安插在高层的人,这时候半边身子都软了。他胸前有三根断了的灵蚀钉,深深地扎进墙里,钉尾还在微微抖着,就好像还在吸他剩下的那点生命力呢,就跟祭坛上的牺牲品似的。
他嘴角一咧,露出那种阴森森的笑,说:“你以为把这儿毁了就没事儿了?‘净灵计划’可有七个分支节点呢,藏在边境哨站、疗养院的地基给掏空了。”
林澈慢慢地走过去,靴子底把碎镜片碾得咔咔响,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冰上似的。
他在秦岳跟前蹲下,眼睛平视着对方,声音虽然低,但是那种不容置疑的劲儿就出来了,他说:“你说这些,可不是为了撒气。”
秦岳的瞳孔一下子缩了缩,喉结动了一下,呼吸也变得又急又重,还带着那种湿乎乎的感觉。“你是怕我们找不出你真正的罪证吧。”林澈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手指轻轻在对方颈侧跳动的动脉上滑过,“你想让我们自己去挖——然后把整个军方都拖进无底的深渊。”
刹那间,空气像是凝固住了,就连电火花噼里啪啦的响声也都悄悄没了声息。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兰抱着一本已经泛黄的日志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她以前在补给站是负责通信归档工作的,她丈夫周振国呢,是退役的信鸽兵,就是那支早就被除名的神秘部队里的人。
这时候她的手指哆哆嗦嗦的,翻开日志的其中一页,那纸页因为这么多年的摩挲,边缘都起毛了,上面的墨迹晕染开,就像泪痕似的。
“这是我丈夫留下来的。每年清明的时候,总有鸽子飞不回来。老周临死之前说,那些鸽子不是迷路了,是被人给打下来的。”
说着,她从书页中间抽出一张地图——那上面十七个红点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全国各处,其中有六个和秦岳提到的“分支节点”是完全一样的。
林澈把地图接过来,手指刚碰到纸的时候,他识海当中的系统突然低沉地鸣叫起来:
【检测到好多战意残留的轨迹,符合“活体导灵桩”的特征】
他的心一下子就沉到了底。
什么“灵脉抽取阵”啊,根本就不是单纯地吸取地脉的灵气。那可是拿活人当桩子使呢,用那些老兵身体里剩下的战斗意志做引子,把他们的生命精气转变成纯净的灵能,来供宗门搞那个什么“净化仪式”。
这些人啊,可没死透。
他们就像电池似的,被一点一点地榨干了。
窗户外头呢,早晨的阳光刚照进来,灰白色的光线斜着切进这片废墟,把那些飘着的灰尘和还没灭的火星子都给照亮了。
老兵们正在默默地收拾战场呢。
有的人怀里紧紧抱着那锈得不成样子的步枪,死都不撒手,那冰冷的金属贴着胸口,就好像这步枪是他唯一能依靠的东西;还有的人跪在那焦黑的地砖前面,点着了一沓纸钱,那火舌舔着纸面,噼里啪啦地响,热浪一下子就扑过来了,映着他那张满是风霜的脸。
他们不需要什么复仇的号角声。
他们就想知道一个真相——到底是谁背叛了他们呢?
是谁把他们的战友给弄走了?
是谁让这些本来应该风风光光回老家的英雄,就这么悄无声儿地在档案里消失了呢?
这时候楚嫣然推门进来了,肩膀上扛着一个昏迷的技术员。
那个人的手臂内侧有个暗红色的烙印,上面的数字编号看得清清楚楚的:d - 87。
这和王胖子身上的印子是一模一样的。
“他在b区的通风井那儿昏迷的,身上还带着加密芯片呢。”楚嫣然声音低沉地说,“不过他的意识都快散没了。”林澈一点都没犹豫。
他把指尖割破了,血滴到技术员眉心的时候,那玉佩轻轻抖了一下,《听虚破妄》一下子就开启了。之前他就用血契把这个术法激活过,结果是瞎了三天,识海还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得要死。
这时候呢,意识就像潮水似的涌进黑暗里,眼前却都是些破碎的画面。模模糊糊能看到有个人影在铁架子上抽抽,断断续续的哀嚎声从各个方向传过来,在那些扭曲的光影里还闪过一行铭牌。系统很快就把语音的残波和符文轮廓解析出来了,拼出了关键信息:**东江第三疗养院·b区地库**。
林澈耳朵里嗡嗡直响,太阳穴那里一跳一跳的,就好像有针在脑袋里扎似的。
“找着地方了。”林澈一睁眼,眼神像刀一样锋利。
铁锤“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眼睛红得像要冒火,拳头“哐”地砸在桌子上,那动静可大了,木屑到处乱飞,他的掌心也被碎掉的金属边给划出血道子了。他大喊着:“那可是我爸最后工作的地方啊!我就是把他的骨头挖出来,也得去!”
说完他转身就想往外跑,那脚步重得就跟敲战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