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元化的残魂出现了,他的身形模模糊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过腰杆挺得笔直,就像松树一样。
他眼睛里既有悲悯又有敬意,声音沙哑得很,但是就像钟声一样响亮:“他们害怕兵神的战技又出现,担心军旅的杀阵再一次席卷天下。所以啊,就抹黑、追杀、封锁。可真正的兵道,才不会求谁来认可呢。”
他抬起手,指着回廊的尽头。
在风雪当中,有一杆破破烂烂的战旗插在冻土上,旗面虽然破了,但是上面的字还能看得清呢——
“凡举我旗者,必先被世人所弃。”
林澈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就好像被钉在那儿似的。
那可是师父的旗啊。
是他十年前亲眼看着,埋在荒山断崖
原来啊,师父也走过这样的路。我也有过被世人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啊,那种指甲抠进冻土的感觉,到现在都还记得呢。还有啊,眼睁睁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走了,自己却啥忙都帮不上,喉咙里就像堵着东西,还泛着血腥味……
但到最后呢,他还是决定把战旗举起来了,他也知道,举这旗子的人啊,肯定是要孤零零的。
“哎呀,原来……你也被当成过废物啊。”林澈小声嘟囔着,声音沙哑得就像是从心底硬挤出来的一样。
他一步一步朝着那杆破破烂烂的旗子走过去,每走一步,就好像踩在自己的心尖儿上似的。这时候,冻土上都裂开了小缝儿,还发出那种轻微的“咔嚓”声。
然后啊,就在大家都盯着看的时候,他“噗通”一下单膝跪了下来,面对着年少时候的自己,声音虽然低,但是特别坚定地说:
“我得承认,我害怕过啊。我怕这旗子还没发挥作用呢,敌人就已经打过来了;我还怕师娘等不到我变得强大的那一天……可是现在呢,我可不想再等着别人来认可我了——”
说完,他就慢慢站起来,把战旗高高地举起来了。那旗子的面儿迎着风一下子就展开了,就好像里面有成千上万的兵马在奔跑、在呼喊一样,风声里还好像夹杂着打仗时候战鼓和号角的声音呢,不过那都是幻音啦。
“这旗子,我自己来举!”
轰——!
一下子,天地都剧烈地震动起来了。
年少的林澈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微微动着,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是下一秒就变成一团血雾消失不见了,连一声惨叫都被这风雪给吞掉了。
整个执念回廊也开始塌了,地面就像蜘蛛网一样到处都是裂缝,风雪呼呼地往回卷,那血雾就像退潮似的朝着四面八方散开了。
林澈就站在中间,战旗斜斜地指着天空,旗面被风吹得呼呼响,就好像有好多英雄的灵魂在低声吼叫着庆祝呢。可他身子猛地一哆嗦,鼻子里突然一热,血就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一滴一滴地落在冻土上,就像开了一朵朵红得吓人的花。那血还是热乎的呢,跟冷得刺骨的风一对比,特别明显。
这时候,他脑袋里突然有一股凉凉的感觉开始蔓延开来。他感觉自己身体里好像有个被关了好久的能力,现在开始有点松动了。他好像能听到老远老远的地方,别人心里藏得最深的那些想法了。
但是啊,他还没来得及把自己身体里翻江倒海的气血给调整好呢,脑袋深处突然就传来一阵很低很低的声音。这声音可不是从耳朵传进来的,就像是直接刻在他的灵魂上一样,每个字都像刀在割他的魂儿似的。
那声音说:“只要林澈死了……界门就能晚开一百年。”
又说:“用七百个普通人的命去点燃地脉阵眼,换来灵气潮汐稳定,挺值的。”
还说:“兵神的传人?哼,就是个只会躲躲藏藏的废物罢了。”
然后啊,就像一片片画面碎片似的,好多画面一下子就涌进他的脑袋里了。在一个很深很深的大殿里,有三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人,在高台上盘着腿坐着呢。他们手里的符印交叉来交叉去的,高台起的那种特别难闻的味儿。
他们脚底下的地脉节点正抖得厉害呢,隐隐约约能听到老百姓哭得特别凄惨,还在哀求着,那哭声听着就让人揪心。
林澈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那愤怒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感觉自己的胸膛都快要炸了。“你们把活人当成祭品,还好意思称自己是守护者?”他咬着牙冷笑着,手指狠狠地掐进手掌心,血都流出来了,把扳手都染红了,“宗门说自己是正道,哼,其实就是披着人皮的吃灵魂的恶鬼!”
就在他愤怒到极点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很尖锐的神识波动一下子钻进他的脑袋里,是黑鸦!那声音听起来特别焦急,还带着颤抖,就好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好不容易才传过来似的。
“林澈啊!地脉的阵眼被人强行开启了……补给站他们这是要提前引爆‘镇界仪式’啊!”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夜无痕也愤怒地大喊起来:“简直疯了!这些混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林澈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都嵌到手掌心里去了,这三年来的各种事情就像潮水一样在他脑子里涌出来:王胖子递过来的热汤还带着温度呢,那点温暖还留在手指尖上;老工匠一声不吭地把狙击枪修好,那金属的冰冷光泽和木质枪托那种温润的感觉;楚嫣然的背影里透着担忧,她回头的时候那种想说又没说出口的表情;还有苏清月第一次看向他的时候,虽然眼神里还有些不理解,但是已经没有那种轻蔑的感觉了……这些人啊,从来就没觉得他是个废物。可是现在呢,他们的生命,正一点一点地被抽到那血红色的阵图里去啊!
“我以前在梦里杀的那些,才是真正的敌人!”他仰着头低声吼着,声音就像沉闷的雷声在残破的回廊上滚过一样,把屋檐上的积雪都震落下来了。
然后他转身朝着瑶光看过去。她就站在血雾的边缘,眉心的妖纹一闪一闪的,就像呼吸一样,时亮时灭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担忧。她的手指尖微微地颤抖着,好像是想走上前来,可是又努力克制着自己,紧紧地攥住了袖口。
“你带着黑鸦回去吧。”林澈嗓子沙哑,可那话却说得特别坚定:“得去救补给站的人啊。把应急通道打开,备用电源也启动起来,就按照我之前弄好的战术预案去疏散那些平民——每一秒都耽搁不得。”
“那你咋办呢?”瑶光往前面走了一步,声音有点发颤,身上的妖纹一会儿亮一会儿暗的,就好像在跟啥力量较劲儿似的,“你这一进去,说不定就永远出不来了!你以为我不明白啥叫‘被所有人抛弃’吗?可你现在这是打算把自己彻底搭进去啊!”
他停了一会儿没说话,手里的战旗轻轻抖了抖,就像是在呼应他的决心一样。
“我要进第二境。”他的眼神穿过那翻腾的血雾,朝着更里面那片把光明都给吞了的黑暗口子看过去,“只有让军道战体彻底觉醒了,才能挡住这场灾难。”
瑶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嘴里低声念着妖文,眉心那儿的纹路闪着幽幽的光。
他越是这么平静,就越说明他已经把生死啥的都不放在心上了。
林澈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朝着血雾深处走了进去。
周围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下来了,空气变得像墨汁一样黏糊,每走一步,就感觉灵魂像是被撕开了一层似的,皮肤上像针扎一样疼得厉害。
这时候系统提示又冒出来了:
【第二境开启:背叛之渊】
【去直面‘被最亲的人背叛’的那种痛苦】
就在他刚迈进深渊的一瞬间,现实世界里东海军区的警报突然就响起来了,那声音又尖又刺耳,在天上响个不停。
这声音穿透了幻境的屏障,就跟铁钉扎进脑袋似的,还跟梦里的哄笑声诡异地混到一块儿了。
在地下很深的地方,地脉的节点泛起了那种很怪异的猩红色,就好像大地睁开了一双嗜血的眼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