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警告声没了，可爆炸的回声还在我耳朵边上嗡嗡响呢，就像有个大钟在脑壳里敲一样。
每大口喘一下气都费劲得很，感觉浑身都疼得要散架了——左边肋骨那儿就像有个铁钩子在肉里来回拽，冷汗顺着后背直往下流，把破破烂烂的战袍都湿透了。
治疗的药就放在旁边，那药是翠绿色的，在玉管子里还晃悠呢，闻着就有股让人特舒服的香气儿。
瑶光把手伸到我嘴边，想让我喝药，我一下子就把手挥出去了，把药管给打到地上了。药管在地上滚了几下，那上面的灵光慢慢就没了，我就跟没看见似的。
其实真正危险的不是那些有血有肉的东西，是那个深渊啊，那洞一直在变大，正从地脉的深处往出蔓延呢，都要把葬兵岭的根儿给吞了。
我眼睛往下看，瞅着掌心那块热乎乎的龙形玉佩。这玉佩以前看着普普通通的，现在表面上却冒出来一个以前从来没见过的符文，那笔画就像用刀刻出来的一样有力，还隐隐约约透着一种不吉利的赤金色，就好像岩浆在玉石里流动似的。
我用手指头碰了一下，就感觉微微地颤了一下，就好像有从老早以前传来的心跳似的。
“九炼要是没满，界门就封不上。”就这八个字，就像刻在灵魂里一样，每个音都在骨髓里一块儿震呢。
我以前一直寻思着，去找兵心熔炉，完成九炼，就是为了跟着我爸的脚步走，也是为了给我妈报仇。直到现在，我才惊恐地察觉到，这私人之间的仇怨，最后居然牵扯出能把整个世界都给毁掉的大灾祸。
帐篷的帘子被一只大手粗暴地掀开，赵刚那高大壮实的身子就带着一身的尘土和血腥味进来了。
他的靴子踩在泥地上，“啪嗒”一声，声音特别闷，一下子，空气里就满是焦土和铁锈的味儿了。
“林澈啊，宗门那些老东西吃了大亏，灰溜溜地跑了。”他故意把声音放低，可还是能听出里面的沉重，还带着一点高兴劲儿，“但是呢，他们已经发出了血色追杀令，不管咋样，都要把咱们这些‘叛徒’全都干掉。”
他停了一下，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了翘：“秦风，被当成头号通缉犯了。”
秦风……我嘴里念叨着这两个字，感觉就像铁锈一样苦涩。
我还记得那个小伙子呢，在试炼场上，他就不肯向长老低头，就因为那个长老踩了一面旧军旗，军旗都褪色了。
那时候他就说：“你可以把我的资格拿走，但是别碰那面旗。”他当时那么倔强，是不是就已经注定了今天会这样呢？
我这念头还没转完呢，在百里之外——
乱石林子里，空气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还有草木烧焦的味儿。
秦风靠着一棵被砍断半截的古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吸一口气，就好像在吞碎玻璃似的。
他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左肩上插着半截断了的灵剑，剑周围的肉都烧焦变黑了，这是被同门的烈阳剑气给打伤的。血顺着胳膊滴答滴答地往下掉，掉到泥地上就溅起一小朵一小朵暗红色的花儿。
他呢，就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就用那只还没咋受伤的手，紧紧握着一块已经碎了的宗门核心弟子令牌。
那令牌的金属边儿都扎到手掌心里去了，热乎乎的血就从手指头缝儿里往外渗，可他就像啥都不知道一样。
他眼睛透过那晃悠的树影子，远远地朝着葬兵岭那边看过去，那儿还有淡淡的黑烟冒呢。
夜里的风一吹，干巴叶子就沙沙沙地响，就好像好多鬼魂在那儿小声嘀咕。
“那旗……就不该在这世上存在啊……”他自己小声嘟囔着，那声音干哑干哑的，就像被砂纸蹭过一样，“可是我……我为啥……会站起来呢？”
那些零碎的记忆画面在脑袋里一个劲儿地闪。
模模糊糊的影像里，有个看不太清的影子——那是他五岁的时候，他唯一的父亲留下来的遗像，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重甲，背对着硝烟弥漫的战场。
他妈妈以前说过：“他是最后一个给兵旗敬礼的人。”
当那血旗呼啦呼啦地飘着，好多好多的魂儿一块儿嗷嗷叫的时候，那股子又阴又邪又怨毒的力量让所有的修士都稳不住神儿了。可他呢，就感觉身体里有一股完全不一样的力量，从血脉最里头，从骨髓里，根本就没法抵抗地爆发出来了。
他的身子，一下子就在那一堆堆的军尸里头直直地站了起来，把宗门长老教他要“识时务”而微微弯着的脊梁挺得直直的。
他的胳膊呢，完全违背了那些运用灵力的方法，硬邦邦又很标准地抬了起来，敬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叫啥名儿的军礼。秦风手里的长枪啊，一下子就自己转了方向，枪口朝着天空，就好像在对着某个看不到的东西发誓呢。
这是一种本能反应，这种本能可比他辛辛苦苦修炼了二十年的灵力要古老得多，也更加强势。
秦风以前一直觉得灵力是最厉害的，弱肉强食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可是就在那个时候，就在那满是尸体、血流成河的地方，他清楚地听到了一种比灵力更厉害的东西。那是军魂在召唤他呢，是那种过了千百年，还在战场上回荡的呐喊声。
“沙沙沙……”
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好几道黑影就像鬼一样出现在树林里。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穿着紧身的衣服，脸冷冷的，他就是军区情报处的老大，沈千刃。
他的眼神就像刀子似的，在秦风的伤口上扫来扫去，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那把钢刀在月光
“你把阵法给毁了，背叛了宗派，现在玄天剑宗你是回不去了，那些被你得罪的世家也不会容下你。你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沈千刃说话的时候一点温度都没有，“要么跟我走，要么我就亲手把你干掉，省得你被宗门抓回去受辱。”
秦风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就好像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