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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九魂焚誓,老子绝不跑!(1 / 2)

冥河的中央啊,那雾浓得就像墨汁凝结了似的,黑得感觉都能滴出黑血来。

一艘骨舟在死水上破浪前行,船身划开河水的时候,带出一道暗暗的涟漪。船底擦着堆满沉尸的河床,发出那种“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得人牙根直发酸,就好像有无数的亡魂在那儿小声嘀咕着诅咒的话呢。

林澈就跪在船头,身边斜插着一面战旗。那旗面上的血还没干呢,在阴风中轻轻抖动着,就像一张在喘气的嘴唇。

他的手指碰到旗杆,那旗杆冰得刺骨,可他能感觉到旗布糊糊地沾在他的手心里,和汗水混在一块儿了。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的,每次吸气就像吞进了烧得通红的铁砂,喉咙被烫得生疼,肺就像被大火烤着似的,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焦糊味儿。

他的五脏六腑就好像被看不见的火在煎熬着,内脏的那种颤动顺着脊椎骨一直往上,一直冲到脑袋里。

他体内的兵心“嗡嗡”直响,就像马上要炸开的雷一样。经脉也一段段地被撕裂开,精血不停地蒸发,最后就变成了支撑他意志的那一点点战意。

他的皮肤就好像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熔化了的青铜似的。

就在这个时候啊,黑雾开始翻腾起来,水面平白无故地泛起了涟漪。这可不是普通的波纹,而是一种从远古传来的震颤,频率很低,声音很沉重,就像大地的心跳一样,一下子就震到灵魂的最深处去了。

在水波荡漾的时候,居然传来了一种像金属生锈了被刮擦的声音,就好像锁链在深渊的底部慢慢地拖着走一样。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从深渊里冒了出来,就像烟雾似的扭来扭去,没有脸也没有眼睛。只有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穿过迷雾,传进耳朵里,那声音湿漉漉的,透着一股寒意:“你师娘都变成锁了,你师父也在镇着门,你非得把自己整死才肯罢休吗?”

林澈的瞳孔猛地一缩,手指一下子紧紧抓住旗杆,因为太用力,指关节都变白了。他的手心有老茧,和旗杆粗糙的木纹摩擦着,传来一点点刺痛的感觉。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听起来有点怜悯的意思,可又藏着锋芒:“兵神这条路啊……早就应该随着时代结束了。你为啥要拉着成千上万人给你陪葬呢?你就不应该存在,也别这么固执了。”

这是夜魇的残魂。

他以前是妖族的叛徒,还跟兵神打了三天三夜呢,最后灵魂没灭,掉进冥河深处,成了试炼的一部分。

他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后来人的信念给搞垮——用最熟悉的痛苦,最深的遗憾,一点一点地把人的意志给咬碎。

林澈闭上了眼睛。

他脑子里一下子就浮现出十年前的场景:师娘叶倾凰站在风雪里,身上披着染血的白袍子,把一块玉佩塞到他这个小孩子的手心里。

那块玉佩冰冰凉凉的,可在他手心里却留下了一点点暖意。

“好好活着。”师娘说,“等我回来。”可这一等啊,就是十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还有师父呢……那个像山一样沉默的男人,最后留在记忆里的画面是站在一座巨大的门前,背对着天地,手里拿着短枪,把自己当成锁,封印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林澈一直都忘不掉那天的风,那风里卷着沙砾,就像抽人的小鞭子似的,一下下打在脸上,疼得就跟刀割似的。可他师父呢,背影像定住了一样,纹丝儿都没晃。

他们其实都还活着,只不过是选择了一种燃烧自己的活法。

但是现在呢,有人跑过来跟林澈说,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儿啊,都白搭,一点儿都不值得。

“别折腾了。”夜魇小声嘟囔着,那声音就像风从骨头缝儿里钻过去似的,还带着那种腐朽木头断开时的动静,“你根本就过不了焚魂滩。就算你运气好到了对岸,也不过是把以前的老路再走一遍。还不如现在就解脱了呢,何苦再拉上更多的人跟着你遭罪啊?”

林澈把牙咬得紧紧的,都咬得牙龈出血了,嘴里满是那种咸咸腥腥的味儿。

就在他心里开始动摇的那么一下子,一道银光从天边儿外冲破雾气飞过来了。那银光细得就像头发丝儿似的,可又特别结实,就像是用月光织成的线一样,轻轻地就缠到他的心脉上了。

那感觉特别轻,就像有根羽毛在心脏上轻轻扫了一下,不过却让他感觉就像久旱的地儿突然下了一场好雨似的,特别滋润。

是瑶光!

她没在林澈身边,却用自己的月华真体倒着来祭血,趁着双月叠在一起的机会把阴阳给打通了,把自己的一缕残念投影和一丝本源的力量送到了冥河的最深处。

那根银线一跳一跳的,虽然很微弱,就像那不肯灭的小蜡烛似的,在黑暗里轻轻地晃悠着,每跳一下,林澈的心里就多了一丝暖和气儿。

这时候,林澈听到她的声音了,那声音又轻又柔的,就像是从梦里飘过来的一样,还带着那种熟悉的炉火的味道:“你可不是一个人在守着呢——我信你。”

就这么一句话,就像一把宝剑似的,一下子就把那些迷惑人的迷雾和蛊惑都给捅破了。林澈耷拉着脑袋,瞅着自己那直打哆嗦的手。这手上啊,净是些乱七八糟的痕迹。补给站里,被炉火熏烤得长出了老茧;修枪的时候,不小心划拉出来一道道口子;还有啊,战友倒下的时候,他徒手挖土去掩埋,就这么生生地弄出了裂口。

“我可不是自个儿在这儿呢……”他小声嘀咕着,那声音就跟砂纸蹭东西似的,又糙又哑,“打从一开始就不是我一个人。”

突然,他眼睛一睁,那眸子里就像燃起了熊熊大火似的。

“老子我啊……就没想过要赢啥。”他嗓子干巴巴地说话,声音虽然不大,可那股子劲儿就像能把周围的黑雾一下子给震出去三丈远,“我就是……不能往后退啊。”

他这话说完,冥河就跟开锅了似的,一下子就沸腾起来了。

红彤彤的浪头朝着天就冲上去了,河水也不按常理流了,开始逆流翻涌。河两岸呢,慢悠悠地升起了九个英魂的虚影,这些虚影围成了一个圈儿,就那么严肃地站在那儿。

白起背着手,眼神里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劲儿;韩信紧紧握着剑,眼睛里冒着火光似的;岳飞披着战甲,长枪朝着天指去……这九个兵家的老先辈啊,都只剩下残魂了,还跑到这儿来给这一代的传人保驾护航呢。

火焰慢慢变小了,风也停了,就连冥河都好像屏住了呼吸一样。

林澈跪在那些白骨上头,汗水和血水混在一块儿,顺着脸就往下淌。这时候,他冷不丁地听到水底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这声叹息啊,就跟他爹喊他小名儿似的。

紧接着呢,在那渊底的深处,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慢慢出现了。水里的倒影歪歪扭扭的,能看出来是一张年轻时候的脸,那眉眼和林澈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人就是林远山啊。小七的爹,以前可是军道研究院的首席研究员呢。十年前,说是因为研究兵心的时候被反噬了,就被宗门偷偷地处决了。实际上啊,他的残魂被困在冥河这儿了,就为了等现在这个时候呢。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林澈,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心疼,还透着一股骄傲劲儿。十年前啊,我就开始琢磨兵心反噬这事儿了,结果发现那个“九炼”根本就不是啥功法。他呢,慢悠悠地抬起手,就瞧见虚空中冒出来六个古里古怪的大字——

**“兵心即誓,薪尽火传。”**

每个字就跟拿青铜铸出来似的,沉甸甸地落下去,就跟往水里扔了大石头一样,震得水波直晃荡。

林澈一下子就打了个哆嗦,手指碰到胸前的玉佩,嘿,那玉石居然有点发烫了。

“这么说……”他声音都打着颤儿,“师父他……没死?是……把自己给燃尽了?”

林远山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得就像有千钧重:“每一代兵神的传人啊,都是拿自己的精血当柴火,去点燃军道的火种。这可不是啥修炼,这是传承的誓言。你师父把最后一滴血都耗光了,就为了镇住那扇门。还有你娘呢,心甘情愿地变成封印的钥匙,永远被困在虚空里了。他们可不是输了,只是选择了坚守。”

他停了一下,眼睛看向林澈,眼神又沉重又坚定:

“而你呢,已经是最后的血脉了。”

四周安静得很。

就只能听到冥河在低声吼叫,隐隐约约还有战歌的声音,就像远古时候的号角在骨头缝里嗡嗡作响似的。

林澈低下头,瞅着自己满是老茧和伤疤的手——这双手修过枪,埋过战友,还握过烧得通红的炮管呢。

闹了半天,这双手打生下来就注定要接过那面沾满血的战旗啊。

就在这时候,前面的黑雾突然就裂开了,一片白晃晃的地方出现在眼前——

那河滩上的白骨就跟树林子似的,一层一层的,全都是历代兵家传人的尸骨啊。在那一堆堆的白骨中间,有一条暗红色的河流弯弯曲曲地流着。这河水里的每一滴啊,都有着能把魂儿都给烧没了的力量呢,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灰烟,那烟里带着皮肉烧焦的难闻味儿。

老舟用他那苍老的声音小声说道:“想过这个滩的人啊,都得经历一场‘焚心劫’。就像是当兵的那颗心自己烧起来了一样,只能靠着自己的意志重新把它的形状给塑造好,这样才能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