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市那断墙周围,寒风卷着灰烬呼呼地吹。林澈就靠在已经塌了的祭坛边上,身边斜插着一面战旗。那旗面都被烧得焦黑焦黑的了,不过上面的纹路倒是没坏。
空气里到处都是焦土和铁锈混在一块儿的味儿,耳朵里听到的是风从那些残墙断壁中间穿过时发出的呜呜声,就跟亡魂在小声哭泣似的。
他的手指头碰到地面,地面又粗糙又烫,感觉就好像大地还在烧着三百年前被封印起来的那场战火呢。
他慢慢睁开眼睛,眼睛瞳孔深处有一抹青铜色,就像是用古铜浇铸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冷冽又肃杀的劲儿,映出了天空中那从裂痕里渗下来的惨白月光。这月光可不像那种清亮的光辉,倒像是从刀锋上磨出来的寒光。
系统的提示音在识海里面来回响着:
【检测到有很高浓度的妖魂波动,“战魂统御”可以试着局部激活——是否启动?】
他没吭声,就低着头看自己怀里昏迷着的瑶光。
瑶光的脸白得像纸一样,呼吸特别微弱,几乎都感觉不到,每次呼气吸气的时候都带着一点点颤音,就好像冻住的湖
她的手指头无意识地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丝,在焦土上划出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符文。每划一道,地面就会轻轻地震动一下,就好像有什么一直在沉睡的东西正被叫醒呢。
那些符号都是残缺不全的,边缘还泛着幽蓝幽蓝的微光,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禁术刚开始的样子,又像是快死的时候本能地在求救。
老远的地方传来乌鸦扑腾翅膀的声音,叫得又凄厉又短促,很快就被风给吞掉了。
林澈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很凝重。
三天前月婆婆说的话突然就在耳边响起来了:“只有双族的血,才能把九幽血阵给逆转过来。”他猛地一抬头,眼睛扫过地上那串血痕弄出来的残图,就瞧见那缺口正对着胸口玉佩的地方呢。
就在这个当口儿,一股怪里怪气的波动从地底下冒了出来。他只觉得掌心麻酥酥的,耳膜嗡嗡直响,就好像有好多好多的兵马在血管里头横冲直撞、嗷嗷叫着。
他右边胳膊的皮肤模糊糊地还能看到有青铜色的战纹露出来。
他啥都没想,“咔嚓”一下就把右手的食指给咬破了,那滴下来的血啊,准准地填到符文的最后一个角上了。
“嗤——”的一声,血光一下子就炸开了,一股热浪直往脸上扑,那皮肤就跟被火烧了似的。
地面“哗啦”一下就裂开了好多缝儿,幽蓝色的光痕就从这些缝儿里头往外爬,跟活物似的缠来缠去就成了个阵,还发出那种低沉的嗡嗡声,就好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远古的钟声一样。
从地底下“呼”地扑过来一股气儿,又冷又热的。吸到鼻子里的空气啊,冷得能把人骨头冻酥了,可中间又夹着像熔岩一样烫人的感觉。
数不清的亡魂在那儿小声嘀咕着,又挣扎又折腾,还一个劲儿地喊着一个早就被人忘得差不多的名字。这声音可不是进到耳朵里的,是直接就撞到灵魂里头去了,震得人脑袋瓜子生疼。
【“战魂统御”的激活度一下子涨了15%,现在到了82%了】
【能匹配的英魂名单有变化了:已经定下来是‘铁脊营统领’‘破军枪主’‘夜巡使’这几个了】
【得小心点儿啊:地底下有高阶封印波动,召唤的时候可得谨慎】
林澈把眼睛一闭,他身体里的《军道战体》自己就转起来了,兵心就像敲战鼓似的“咚咚咚”响个不停,每响一下,胸腔就疼得厉害,感觉五脏六腑都要挪地方了。他能感觉到,自己血脉最深处的那股力量,就像被点着了似的,开始一个劲儿地沸腾起来。这股力量啊,跟战旗有了一种奇妙的呼应,和玉佩也一块儿产生了共振。那种带着金属质感的战斗意志,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似的,顺着经脉就开始到处乱窜,弄得他手指头都麻酥酥的,手掌心里就像有小风儿在吹似的。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老远的地方传来了特别沉重的脚步声。
就见那装甲外骨骼“咔嚓咔嚓”地把焦骨都给踩碎了,楚嫣然带着特战营一下子就冲进这片废墟里了。
能清楚地听到金属靴底把碎石子儿碾得“嘎吱嘎吱”响,还夹杂着战术目镜扫描时候发出的那轻微的“滴”的一声。
楚嫣然脑袋上戴着战术目镜,肩膀上扛着电磁步枪,她身后跟着的八名精兵强将,就像扇子面儿似的散开了,枪口对着四周警惕得很呢,那红外激光在黑乎乎的地方就像织成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楚嫣然紧走几步,蹲下身子就去查看林澈的脉搏。她手指刚碰到林澈腕部的动脉,眉头一下子就紧紧地皱起来了。
“这兵心跳得也太快了,都超过极限了,每分钟足足三百二十次呢。”她声音压得低低的,自己跟自己嘟囔着,那语气里满是那种压都压不住的担心,“照这么个折腾法儿,七天之内肯定得折损寿命啊!你到底在那儿硬撑着啥呢?”
突然,通讯器响起来了。林清雪的声音从加密频道传过来了:“楚队长啊,监测数据显示呢,月华正以一种不正常的频率朝着妖市地下聚集呢——‘月华池’的能量正在被人硬给抽走啊!按照推算的结果,夜魇这是要提前启动兵心熔炉啊,说不定就在今天晚上呢!”
这一下,周围的空气就好像突然凝固住了似的。温度感觉就像一下子降了十度,呼出来的气都变成白花花的雾了。
楚嫣然“唰”地一下就看向林澈,着急地说:“你还记不记得师娘以前说过的话呀?‘熔炉要是没启动,这天和地可就要塌了’。要是他真的提前把兵魂核心给唤醒了……那整个东域可就都得变成灵力到处乱窜的地狱了!”
林澈呢,啥也没说,就那么静静地待着。他慢慢站了起来,那战旗跟着这么一动,就“哗啦”一震,带起一片烟尘飞舞,烟尘底下似的,根本看不到底。
从那洞里冒出来一股湿乎乎、冷飕飕的气儿,里面还混着那种腐朽的铁锈味和好久以前的血腥气,闻着就想让人吐。
那铁门半开着,上面全是锈,就跟长了一层红锈壳子似的,门上刻满了镇压用的符咒,这时候已经有好几道符咒都裂开了,裂缝里还往外渗着丝丝缕缕的黑雾,这黑雾一碰到人,就像冰针往皮肤上扎似的。
“他等不到月蚀那天晚上了。”林澈说话的声音低低的,可那感觉就像是在下命令一样,“那行吧……咱们就先动手。”
楚嫣然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她可太知道这个人了,这人越是表现得平静,就越是已经下了杀心。
她麻溜地调出战术投影,那蓝色的光映在她冷冷的侧脸上:“这地牢的结构可复杂了,一共有三层呢,最中间的牢房里,身上缠着‘断灵锁’和‘噬神链’,用一般的办法根本解不开。”
林澈一步就迈进地穴里去了,他的身影一下子就被黑暗给吞没了。
潮湿的岩壁上渗出水珠来,水珠滴到他的肩甲上,“嗒”的一声,就好像是倒计时的钟摆响了一下似的。
“我不用解。”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右拳就“轰”的一下打出去了。
他这拳还没打到呢,拳头上带的那股劲儿就已经把空气都给冲破了,就像是千军万马一起往前冲似的,空气被撕开了,发出那种特别尖锐的爆鸣声。
就听“咔嚓”一声,锁链断了,那铁门就像纸片子似的被撕开了,“轰”的一声倒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烟尘,呛得人嗓子眼直发紧。
在那一片烟尘当中,有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蜷缩在角落里,两只手和两只脚都被符咒锁链缠着,皮肤发青,眼睛空洞洞的,已经看不见东西了。夜无痕。
那少年身子微微一抖,鼻子轻轻一抽,冷不丁地开了口,声音沙哑得就像砂纸在蹭似的:“你身上啊,有我娘留下的味儿。”
林澈听了,脚步一下子就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