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安静得吓人。
陆战鹰声音低低地说:“这可不是灵力。这是战意,是军魂的火焰。这东西不靠天地之间的灵气,也不拜那些宗门的神坛,就靠着一个‘守’字,还有一个‘战’字。”他眼睛扫过这三个人,说道:“你们旅里啊,还有没有铁脊营的后人呢?那些战死兄弟的遗志,还有人继承吗?要是有,就勇敢地站出来,把这火种接过去啊。”
没人吭声,不过这三个人的眼睛里,已经有火苗在闪了。
就在这个时候,北境那边又刮起了寒风——就好像老天爷也在回应这一声呼喊似的。
林澈把回传器收起来,眼睛朝着北方葬兵岭的方向看去。
然后他一转身,就一步一步朝着寒鸦谷那边走过去了。
风雪又开始呼呼地刮起来,但是他的脚步呢,却比之前走得更稳当了。
等他走到谷口,目光落在那孤零零的一座冰帐前面的时候,他的身子稍微停顿了一下。
那杆断了的长枪还直直地立在那儿呢,枪身上全是寒冰,在枪柄上,“倾凰”这两个字模模糊糊的,一会儿能看见,一会儿又看不见。
林澈慢慢地抬起手,把玉佩轻轻地按在了那两个字上。
就在指尖碰到的那一瞬间,记忆就像发生了雪崩一样,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小时候啊,师娘叶倾凰就跪在这杆断枪前面,轻轻地摸着枪身,小声地说:“这枪啊,它认得你,也认得她。”
这时候玉佩突然变得特别烫,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紧紧地贴在他手掌的纹路上面。
冰层了十年的魂魄终于被叫醒了一样。枪身猛地一震,“刺啦”一声就像裂帛似的,这声音从地底下传出来,然后就看到那冰壳就跟琉璃似的,一片一片地往下掉。冰壳掉完之后,后面露出了一道往地下延伸的青铜阶梯,那阶梯看着可幽深了。每一级阶梯上都刻着残缺不全的军符,透着一股古老又肃杀的气息,就好像这阶梯是通往埋葬那些战死将士灵魂的陵墓似的。
谷口的风雪一直在那打转儿,可就是不敢往阶梯这边靠近半步。就好像有一股看不见的威压从那深渊里冒出来,这威压大得连天地都不敢乱动。
深渊的壁上慢慢浮现出古老的军符文字,写着:“拿着玉的人,能不能进来呢?”那字上的光影晃来晃去的,就好像在等着有人回答似的。
过了一会儿,那些文字悄悄地变了,变成了四个新字:“倾凰之后,方可入内。”
林澈笑了,他嘴角往上一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感觉。
“进去?”他小声地嘀咕着,声音就像是在铁砧上捶打出来的一样,“我本来就是拿着玉的人啊。”
他一点都没犹豫,“噔”的一下就迈进了阶梯。
脚一踩在青铜阶梯上就发出回响,每走一级,他身体里的“兵心熔炉”就嗡嗡响得更厉害一点。
四周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些残影,有千军万马整齐列阵的画面,有战舰沉没之前打出最后一炮的场景,还有兵神带着亲卫冲进黑潮的身影。
这些记忆碎片就像刀锋一样在他的神魂上刮过,可他的脚步根本就没停。
走到阶梯的尽头,眼前出现了一片空荡荡的地下空间。
林澈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穹顶就像倒过来挂着的星图似的,有九座青铜柱子围起来一个圈儿,中间还悬浮着一个红通通、一跳一跳的核心呢,这就是兵心主枢啊!
这玩意儿看起来就跟个活的心脏似的,它每跳一下,感觉整个空间都跟着一起动。
他慢慢往那边走过去,走近了才看清楚,本来应该是像火一样纯粹的核心表面,被数不清的黑色脉络给缠上了。那些脉络就跟藤蔓似的,还会动呢,每次一收缩,就会渗出一点阴森森的黑雾,悄悄地在侵蚀军道的本源。
林澈的瞳孔一下子就缩紧了。
“这就是……当年师娘拼了命封印的东西吗?”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特别轻、特别远的女人的声音,就像风中快要灭了的蜡烛似的,但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拿着玉的人就应当继承兵心,守住这个界门。”
这是叶倾凰的声音。
林澈整个人都震了一下,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他低下头,一下子把战衣给撕开了——就看到像蜘蛛网一样的黑色纹路已经从心口蔓延到锁骨了,冷得就像蛇一样,还在慢慢地往脖子那儿爬呢。
这是他跟黑潮对抗的后果,也是他躲不过去的命啊。
可是,如果他不接手,那谁来接手呢?
“我要是不接,谁来接啊!”他大喊了一声,声音大得四周的墙壁都跟着震。
然后他猛地把两只手掌插进了兵心主枢里!
就在这一瞬间,天地间好像都没了声音。
那剧痛就像有几亿个钢锯同时在锯经脉一样,他的骨头都发出承受不住的声音了,血差点就逆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