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还活着……而且就在举行仪式的地方附近呢。
虽然没听到那声咳嗽，但是他记得——赵刚右肺第三叶以前受过伤，每次着凉了就会发出一种特定频率的颤音。
这数据波形里的杂频，就是三年前北境风暴战留下来的痕迹。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就浮现出赵刚那双虽然浑浊但是很深邃的眼睛。
那是一种压抑着的清醒。
他在等着呢，等着有人能把他没完成的使命接过来。
“他们想要的可不是兵心。林澈一睁眼，那声音冷得就像冰原上的大裂缝似的，说道：“是借着兵心之祭，把封印的裂缝激活，把‘那玩意儿’给放出来。而‘夜影’呢，就是打开通道的钥匙。”
“你是不是怀疑柳青萝就是‘夜影’啊？”陆战鹰压低声音问道。
“不是。”林澈摇了摇头，“她就是个信使，可不是卧底。真正的‘夜影’，还在暗地里藏着呢，说不定就在军方的高层里。”
他走到战术板跟前，手指头重重地在葬兵岭的边缘点了一下，说：“他们敢对兵心动心思，就是以为没人能发现。可是小刀的战意共鸣，这就表明军道的血脉还在慢慢苏醒呢。咱们既然能察觉到祭坛，就能去干涉。”
陈铁皱起了眉头，说：“可是葬兵岭已经被执法堂给封锁了啊，军方是没权力进去的，要是硬闯的话，那可就是叛乱了。”
“那就不让军方的人去呗。”林澈的眼神像刀一样锋利，“让补给运输队去。”
“伪装？”陆战鹰愣了一下。
“没错。”林澈的声音又低沉又坚定，“就按照军方平常巡查的路线走，带上维修的设备，名义上是去检查边境的通讯基站。等进到葬兵岭边缘的缓冲区，咱们就有三个小时的空当。”
两个小时之后，边境巡查的命令都签好了，三辆喷着“东海军区后勤第七支队”标志的雪地运输车就从营门开出去了，在暴风雪里越走越远。风雪在冻骨峡的陡坡上那叫一个肆虐啊，跟刀子似的乱卷。车队就停在一片冰裂带的边上，三辆改装过的雪地运输车像趴着不动的铁家伙，引擎嗡嗡响着，散热口呼呼往外冒淡白色的灵能雾气呢，还带着点机油烧焦的味儿，再加上离子燃烧之后的那种臭氧的气味儿。
林澈站在车门外边，战术背心里的微型炮控模块正和“破军·柒”的残甲产生共鸣呢，隐隐地有那种像脉搏跳动一样的震颤传过来，就好像一颗沉睡的心脏快要被唤醒之前的那种悸动似的。他手指尖碰到枪柄的时候，能感觉那金属有点发烫，就好像血液开始流动起来了一样。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左边的雪坡。
那一串脚印特别浅，都快被新雪给盖住了。要不是他以前跟着王胖子在荒漠里追踪过三天三夜的毒蝎贩子，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脚印是Z字形的行进路线，每一步都巧妙地避开了地热感应区，落脚点特别精准地踩在岩石阴影和风蚀沟之间。这可是执法堂“影步诀”的高阶用法，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学到呢。
【检测到高阶隐匿气息，匹配度93.6%，判定：执法堂‘夜巡组’，至少三人。】
指战系统那冰冷的提示音在脑袋里回响着，不过林澈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宗门的人会来，他早就料到了。真正让他指尖有点发紧的是，在那股气息后面，还藏着特别淡的波动。这波动就像是妖力残留下来的，可又不像普通妖族那种充满腥戾的妖力，反倒带着一种……就像悲鸣似的回响，就好比远方孤狼在哀号，这声音在风里都变了形，成了呜咽声。
“来这儿的可不止宗门的人。”他小声地自己嘀咕着，声音都被风给吹散了，“还有人在暗地里盯着宗门呢。”
他慢慢从贴身的内袋里拿出一枚玉佩。这玉佩整个都是墨绿的颜色，边缘还渗着一道暗红色的血线。听说是师娘叶倾凰用自己的心头血祭炼出来的呢。
这时候，玉佩的表面出现了像细密裂纹一样的光痕，就跟血管在跳动似的。用指尖摸上去的时候，居然还有点温热，就好像一下子触碰到了十年前那个下雪的夜晚，兵神倒下之前最后小声说的那句话：“倾凰……带着火种快走……”
“这一趟啊，可不是我去救人。”他闭上眼睛，任由风雪往脸上抽打，脸被打得生疼，嘴角裂了口子都渗出血珠子了，那股咸腥味在舌尖上蔓延开来，“是火种自己在找回家的路呢。”
通讯器里传来陈铁那沙哑的声音：“屏蔽层已经稳定了，干扰器也在全功率运行呢，现在你们这儿就像个‘死区’一样。不过你们得记住啊，一旦靠近祭坛五公里的地方，他们的灵阵就会自动校准频段，那伪装可就没用了。”
“知道了。”林澈回答着，语气特别平静，“我们本来也没打算一直伪装下去。”他扭头往后车那边瞧去，就见小刀靠在座椅上呢，脸白得跟纸似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战术手套的接缝那儿抠着，在安静的车厢里，那皮革被抠得撕裂的小动静听得可清楚了。
那少年的额头角上冒着冷汗，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出声儿。
林澈心里明白，这可不是害怕，而是跟战意共鸣之后产生的副作用。
这军道血脉啊，越是靠近兵心，身体就越像是马上要被洪水给冲垮的容器似的。
“挺住啊。”林澈走过去，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
那温热的战意就慢慢传过去了，林澈感觉他手掌下的肌肉从僵硬变得松弛了，小刀的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了。
“我……能听到……”少年冷不丁睁开眼，瞳孔里有那么一丝铁灰色，那声音就像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它们在哭呢……铁打的心，在流血……”
林澈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导引车的雷达突然轻轻“滴”了一声。
陆战鹰的声音在加密频道里响起来：“前面十公里的地方，热源有点不正常。有三个静止的东西，灵力波动跟执法堂那种制式符印的特征是一样的。他们正在加固什么东西呢……看着像是钉子一样的东西。”
林澈点了点头，但是没说话。他已经看到了，在远处雪原的尽头，有一道暗暗的红光在风雪里时隐时现呢。那是“锁灵钉”被激活以后，灵压往外散发出来的。本来啊，这七颗钉子是要镇封四个方向的，可现在呢，有三个地方被人给故意强化了。钉子上缠着那种能让灵流逆转的符文，灵流就这么倒灌到地脉里去了，就好像是倒流的血河一样，还发出那种很低沉的嗡嗡声，感觉就像是大地在难受地哼哼呢。
他们可不是在加固封印啊，反而是在把封印弄松呢。
“下车。”林澈小声地说，“咱们步行悄悄进去，用‘铁脊’战术模式。这个代号是从兵神的最后一场战斗来的。所有人都把通讯模块给卸了，和外面的联系都切断，就靠着战术手势，再跟着心跳的节奏来行动。都别出声啊。”
五个特战营里的精英马上就下了车，装备也静悄悄地展开了。
小刀咬着牙跟在后面，脚步虽然有点不稳，但是特别坚决，靴子底把薄冰都踩碎了，发出很清脆的“咔嚓”声。
林澈走在最前面，右手偷偷地在战术背心这时候有点微微发热呢，就好像是在回应主人心里冒起来的那股子劲儿。
在雪坡上面，冰缝的深处，柳青萝缩在寒霜里头，手里拿着的晶石一直在记录着车队的坐标。她的手指头在发抖，呼出来的气在面罩上变成了白霜，可她就是一直没有按下发送键。风雪里头，她眼睛盯着那孤零零的背影，嘴里小声嘟囔着：“你究竟……是啥人啊？”
往窗外看，风雪还没停呢，警报倒是不响了。不过谁都心里明白，真正吓人的风暴啊，正在北方的雪原
这时候，林澈已经紧紧握住了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