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萝的额头都出汗了，手里拿着钳子，特别精准地剪断了一根青铜导管，就发出了特别轻的“咔哒”一声。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破坏节点了，要是再被抓住啊，那肯定是死路一条。
她大气都不敢出，鼻子闻到了金属生锈和灵能泄露出来的那种刺鼻的味道。
突然呢，身后传来了机械转动的那种轻轻的声音——巡夜妖傀来了。
三个浑身漆黑的傀儡静悄悄地走过来了，脚踩在雪地上竟然都没有痕迹，就只有眼眶里幽蓝的火焰在跳动，扫描着每一寸地方，还发出那种低频的嗡嗡声。
她在岩缝里缩成一团，眼看就要被发现了——
这时候，一枚震爆雷从暗处飞了出来，特别准地落在傀儡群里。
强光一下子就闪起来了，刺得她眼睛生疼，巨大的响声也炸开了，震得碎石直往下滚，还干扰了傀儡的感知系统。
柳青萝就趁着这个机会赶紧翻滚着跑开了，一直跑到一百米开外才敢回头看。
林澈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还拿着另外一枚雷弹呢，引信上还留着一丝硝烟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
“你……就不怕我去告密？”她喘着气问，眼睛里满是复杂的神情。
林澈就看着她，说：“你要是真的效忠于宗门的话，就不会去破坏灵脉钉了。”——再说了，这震爆雷的引信构造，明摆着是军械库专门做的，也就秦风那小组会用呢。他可是认得的。
柳青萝一下子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低下头，从怀里拿出一块微型晶石，递过去说：“这是秦风跟执法堂做交易的记录……还有……你师娘最后出现的地方，北境的‘寒鸦谷’。”
林澈接过晶石，手指头微微发抖，那冰冷的晶石表面好像还留着她手心的温度呢。寒鸦谷……师娘……他啥也没多问，就把晶石装进防水袋里，小心翼翼地塞到战衣的内衬里面，紧紧挨着心口。那布料蹭着皮肤，有点糙糙的感觉。
林澈抬起头看着星空，第三夜的星星已经看不到了，第四夜冷冷的月亮高高挂着，清冷的月光洒在崖壁上，照出他孤单的影子，就像一杆枪似的。他轻轻摸着玉佩，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到：“师娘……您等着我。”
心口突然一热乎，就好像有一股暖烘烘的水流顺着经脉往上冲，玉佩震动的频率一下子变快了——好像有什么一直睡着的力量，因为思念就醒过来了。
第四夜的风啊，比前面三夜都要冷。林澈在断魂崖的边上盘腿坐着，后背挺得直直的，就像一杆插到岩石里的战旗一样。肩膀上的箭伤已经用粗布和草药包起来了，血还在慢慢渗出来，湿乎乎、黏答答地贴在背上。他闭上眼睛，调整着气息，就这么让身体里那股又古老又沉重的力量，在经脉里慢慢地流动着。这股力量很特别，是战魂残留的念头和军道的本源混合起来的，它不属于灵力那一套，但是呢，比起任何一种功法来，都更接近“战斗”这个事儿的本质。
那块玉佩就贴在胸口，温温润润的，还带着一点点几乎感觉不到的颤动，就好像有个沉睡的心跳，被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某种呼唤给搅和得不安分了。
突然之间，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风也不吹了，雪也不下了，就连深渊底下的回声也一下子没了。
这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虚空中传了出来，那声音听起来就像铁打的一样硬邦邦的：“要是宗门都没了，军队还能存在吗？”
然后，幻象就出现了。
百战都统出现在风雪里，身上穿着重重的铠甲，肩膀上扛着一面破破烂烂的军旗，军旗上“镇北”两个字都模糊不清了，军旗的布被风刮得呼啦呼啦响，就像在伤心地哭一样。
他的眼睛就像火把一样明亮，紧紧地盯着林澈，那眼神就好像要把林澈的灵魂给扒开好好看看似的。
林澈慢慢地站了起来，脚一步都没有往后退。
“只要军队还在，老百姓就能平安。”他的声音虽然很低沉，但是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结实，“就算军队没了，老百姓也会战斗。”
都统冷冷地笑了一声：“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挡住万法归宗吗？能挡住天地灵潮吗？”
“就算挡不住，也得去挡啊。”林澈抬起手摸了摸胸前的玉佩，眼神特别坚定，“军人打仗可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守护该守护的人。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得让敌人知道，想从这儿过去，没门儿。”
他这话刚说完，都统突然就挥起刀来！
这一刀砍下去，天地都跟着变了颜色。刀光就像瀑布一样，“唰”地一下把夜空都给撕开了，那股子劲儿就像是能把山都给碾碎，直直朝着林澈的脑袋就砍过去了。
这一下啊，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试炼，这是要诛心呢。意思就是说，要是你怕死，你就没资格拿兵器。
林澈呢，他就没躲。
这时候，战魂剩下的那点念头冒了出来，一个光盾一下子就出现了，可刚冒出来就被砍得粉碎。那冲击力就跟大锤子砸在胸口似的，能听到肋骨“咔咔”响了那么一下，虽然声音不大。
林澈咬着牙，就那么让这股子巨大的力量从肩膀那儿穿过去，胸骨都给震裂了，整个人被这一刀砍得“扑通”一下单膝跪在地上，血从嘴角流出来，滴到崖面上，很快就结成了暗红色的冰珠子，滴答滴答地响。
不过他很快就站了起来。
两只脚稳稳地站着，腰杆儿挺得直直的，哪怕胸口有一道大口子在流血，也没有弯下腰。
那个都统把刀收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儿。
“军魂不屈服，这样就能继承兵心了。”他小声地说了一句，然后身影就慢慢地在风雪里消失了。他还说：“你得记住啊，真正的军道，不在那些个庙堂之上，也不在什么宗门里头，就在你脚底下这片土地上，就在你愿意为它流血的每一寸土地上。”
一道金光进到林澈身体里，战魂又变得更厉害了。
这一回啊，林澈感觉到的不是时间变长了，而是有了“自主护体”的那么个雏形。就是说，战魂开始不受召唤的限制了，在危险突然来的时候，它自己就能醒过来保护林澈。
试炼结束了，天地又变得安安静静的。
第五个夜晚就要到了，林澈就在原地盘腿坐下，呼吸慢慢地变得平稳起来。
战魂就像影子一样跟着他，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弄出了一层用眼睛都很难看到的那种气机屏障，连风雪到了离他三尺远的地方就自动往两边分开了。韩十三轻手轻脚地走过来，然后蹲到一边儿去了。他那干瘦干瘦的手指头啊，就在火堆剩下的那点儿灰里头扒拉着，火星子到处乱溅，都烫到手指头尖儿了，他也不躲一下。
过了老半天，他压着嗓子说：“今儿个是最后一晚了，这可不是什么试炼，这是要做个抉择呢。”
林澈眼睛稍微动了动，啥话也没说。
“想当年啊，兵神就站在这儿。”韩十三眼睛瞅着那深渊，接着说，“也问了同样一个问题——要是你一直守着的那些东西，都被打着‘正道’的旗号给毁了，你手里的枪还能攥得住不？”
林澈把头低下去了，手掌在玉佩上摸来摸去的。
那玉佩摸着挺温润的，这时候啊，好像传来了一丁点儿特别细微的颤动。紧接着呢，就有一道红得像血似的细线，从玉佩的裂缝那儿慢慢伸出来了，在空里划出一道看不见但是又确实存在的印儿，朝着北边的天边指过去了。
这玉佩一下子变得滚烫滚烫的，一道猩红的纹路从裂缝那儿蔓延开，就像个活物似的，还一跳一跳的呢。
林澈心里头一下子就警觉起来了——这可不只是共鸣啊，倒更像是……玉佩在回应啥呢。【军道本源觉醒到百分之二十五啦。】
【小心啊！兵道共鸣源的波动变得更强了，好像那个‘兵心’的核心要被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