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仔细说!”她强压着翻涌的气血,厉声道。
“据……据守陵士兵报称,三日前清晨,发现驸马不在草庐内,四处寻找,最后在……在皇陵附近的湖水支流中发现了驸马的……遗体。”内侍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驸马他……衣冠整齐,像是……像是自己走入水中的。打捞上来时,发现他手中紧紧攥着……攥着一块碎玉,那玉……那玉被水浸泡已久,但依稀能看出,是……是皇家之物,似乎……似乎是长公主殿下旧物……”
碎玉?云琼的碎玉?
苏璃的心猛地一缩。她想起云琼下葬时,她亲手将一些女儿生前喜爱的首饰随葬,其中似乎就有一枚她常戴的玉佩,难道……
“还有……”内侍的声音更低了,带着恐惧,“驸马的衣带内侧,用血……写着几个字……”
“什么字?!”
“……‘……婉……茹……已……安……葬……罪……臣……来……陪……殿……下……’……”
婉茹已安葬?罪臣来陪殿下?
林凡竟然找到了周婉茹?还安葬了她?然后,他来陪云琼了?
这一刻,所有的线索——那些指向他的安胎药疑云,他那彻底的疯癫,他最终选择投水自尽(与水相关的梦境),以及他衣带里的血书和云琼的碎玉——仿佛瞬间串联了起来!
他或许是真的在药中动了手脚,心怀鬼胎,所以才会在云琼死后彻底崩溃疯癫。
他也或许是真的对云琼有愧,所以在完成对周婉茹的“安置”后,选择了以这种方式“赎罪”和“陪伴”。
那枚碎玉,是他从云琼的随葬品中取出的?还是他早就拥有的?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以这种决绝的方式,将他自己、云琼、甚至那个早已“死去”的周婉茹,彻底了结。
真相,或许永远伴随着他的死亡,沉入了水底,模糊不清。
苏璃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她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一种极致的、冰冷的疲惫感,如同永夜般笼罩了她。
她失去了女儿,如今,这个她曾恨之入骨、又疑之甚深的女婿,也用这种惨烈的方式,为她这本就充满悲剧色彩的故事,画上了一个血腥而诡异的句号。
长夜难明。
而她,将独自背负着这所有的秘密、痛苦与未解的谜团,坐在那至高无上、却也冰冷孤寂的龙椅上,直至生命的尽头。
天,快亮了。
但苏璃觉得,她的黑夜,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