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后...他哑声问,可还说过什么?
云琮垂眸:母后说,江淮漕运改制暂缓,等父皇痊愈再议。
这话听着体贴,却暗藏机锋。云承睿清楚记得,今早朝会上苏璃是主张立即推行海运的。如今他病倒,她反倒叫停改革,这是示弱还是...以退为进?
夜半头痛再犯时,他恍惚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有人轻轻为他按摩太阳穴,指法娴熟如故。他闭眼装睡,嗅到那人袖间清冷的墨香。
娘娘,孙太医在帐外低语,陛下这病...似是积郁成疾。
按摩的手指微微一顿。良久,苏璃的声音响起:用安神散吧。
翌日清晨,云承睿在药香中醒来。枕边放着本《黄帝内经》,书页停在与头风相关的篇章。他认出那是苏璃的笔迹,页脚还批着二字。
陛下,内侍禀报,娘娘今早下令,将中秋宴的用度拨给了太医署。
他怔了怔,忽然想起昨晚朦胧中听到的对话。原来她深夜前来,不止为他按穴缓解...
传朕旨意,他挣扎着坐起,重修感恩寺。
内侍愣住:陛下,太医说需静养...
朕就是要静养!他抓起药碗掷在地上,都退下!
瓷片碎裂声中,他看见屏风后衣角一闪。那玄色凤纹,他再熟悉不过。
当夜,感恩寺连夜动工的消息传入凤仪宫。苏璃正在批阅云琮处理的奏章,闻笔尖微顿。
母后,云琮担忧地问,父皇此举...
陛下想修,便修吧。她淡淡批了个字,从本宫用度里拨三成。
烛火跃动,映着奏章上新鲜的墨迹。在那份关于漕运改制的奏报旁,她添了一行小字:万事俱备,只待东风。
而这东风,如今正病卧温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