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命人抬来两只木箱。一箱装着织户血书,字字泣血;一箱装着柳家新置的田产地契,数额之巨令人咋舌。
云承睿沉默良久,最终拂袖而去。
三月初九,第一批内帑银运抵杭州。织机重新响起时,老织户们朝着京城方向叩首。而柳织造被暗中调查的消息,像春风般传遍江南官场。
这日苏璃巡视内府库,见云琮正在清点绸缎。少年拿着账本一一核对,突然指着一匹越罗问:此物市价几何?
殿下,这是贡品...
贡品就不值钱么?云琮执笔计算,若按市价,这些足够修五十里堤坝。
苏璃站在廊下,没有打扰。她看见儿子眼底的光芒,与云昭当年改革盐政时如出一辙。
四月暮春,柳才人突然移居别宫。与此同时,江南传来消息:柳织造因贪墨被革职查办。
云承睿对此不置可否,只命人给苏璃送去新贡的明前龙井。茶叶罐下压着张字条:皇后辛苦。
苏璃泡了盏茶,茶香氤氲中想起云昭说过:治国如烹茶,火候太过则苦,不足则淡。
而今这壶茶,正被任性的君王不断添着柴火。
她铺开纸笔,在给江南织户的敕书上写道:
**民力维艰,慎勿轻用。**
窗外,云琮正带着弟弟妹妹放纸鸢。那只彩凤纸鸢在春风里越飞越高,线轴牢牢握在少年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