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报告堆积在季青的办公桌上，像一座沉重的小山。赵磊被正式批捕，媒体对连环案的报道铺天盖地，局里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也收获了如潮的赞誉。
但重案组的办公室里，气氛却有些异样。破了这样一起大案，却没有往常那种如释重负的欢呼。陈锐坐在自己的工位前，对着电脑屏幕发呆，眼前还时不时闪过现场照片里那扭曲的塑料布，以及赵磊在审讯室里那张疯狂而麻木的脸。
老谭泡了一杯浓茶，走到他身边，放下。
“怎么？还没缓过来？”
陈锐猛地回神，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
“谭老师，我就是……有点不明白。赵磊他看起来那么普通，甚至有点懦弱，怎么会……”他怎么也无法将那个在审讯初期还会害怕颤抖的男人，和冷静埋尸的连环杀手形象完全重叠。
“小子，记住一句话，”老谭吹了吹茶杯上的热气，眼神里是岁月沉淀下的通透，“魔鬼从不觉得自己在作恶，他们只是活在自己的道理里。 赵磊有他自己那套扭曲的逻辑，他用‘艺术’包装罪行，用控制获取安全感。我们不需要理解他，我们只需要抓住他，然后交给法律。”
季青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三张内部心理咨询的预约单，分别放在老谭和陈锐面前，自己也留了一张。
“压力大的时候，别硬扛。这不是软弱，是专业。”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我们面对的是人性最阴暗的角落，被溅上泥点很正常，但要记得及时清理。”
陈锐看着那张小小的预约单，心头一暖，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内勤同事拿着一面锦旗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难得的笑容：“季队，谭哥，小陈！受害者家属送来的，指明感谢你们！”
锦旗上绣着“神警雄风，罪恶克星”八个大字，落款是几位终于得以沉冤昭雪的受害者家庭。
看着这面锦旗，办公室里的低气压仿佛被戳开了一个口子，温暖的阳光照了进来。是啊，他们的工作或许充满了黑暗和负能量，但最终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些普通人应有的公道和安宁吗？
陈锐深吸一口气，感觉胸口的滞涩消散了不少。他站起身，正准备去倒杯水，办公桌上的内部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