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灯光再次亮起,打在李强苍白憔悴的脸上。与几天前相比,他眼窝深陷,胡子拉碴,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种麻木的绝望,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抢劫犯的命运。
季青和老谭坐在他对面,气氛凝重。这一次,季青没有急着开口,只是将那份两年前无名女尸案的卷宗,轻轻放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李强的眼皮跳了一下,视线不由自主地扫过卷宗封面上“西郊河道无名女尸案”的字样,随即又飞快地垂下,双手指节因为用力握紧而泛白。
“李强,”季青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金铺的案子,你已经认了。今天找你,不聊这个。”
她顿了顿,观察着李强细微的呼吸变化,才继续道:“我们聊聊别的。聊聊两年前,西郊那条河,还有……河里发现的那个女人。”
李强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电流击中。他抬起头,眼中瞬间充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地低吼:“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别想冤枉我!”
“冤枉?”老谭冷哼一声,用指关节敲了敲卷宗,“两年前,案发前后那段时间,你在西郊那个物流园干过零活,对吧?有人记得很清楚。”
“我在那儿干活怎么了?干活的人多了!凭什么怀疑我?!”李强激动起来,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不凭什么,”季青接过话,语气依旧平稳,却步步紧逼,“就凭这个。”她缓缓拿起那个装在透明证物袋里的蝴蝶发夹,举到李强眼前,“这个发夹,你说是捡的。巧了,两年前那具女尸旁边,也发现了类似的水钻。技术科初步比对,材质、切割工艺,高度相似。”
李强的瞳孔再次剧烈收缩,死死盯着那个发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扼住的声音。
“更巧的是,”季青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层层剥开他的伪装,“当时和你一起干活的人记得,发现尸体那几天,你心神不宁,还跟人吹嘘,说‘搞定了个大麻烦’。李强,你告诉我,你说的‘大麻烦’,是什么?”
“他胡说!他放屁!”李强彻底慌了,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没有的事!我那是……我那是吹牛!我什么也没干!”
审讯陷入了僵局。李强对抢劫案供认不讳,但对可能牵涉更深的命案嫌疑,却抵死否认,情绪极度抗拒。他知道,承认了抢劫,或许还有年限;但一旦沾上命案,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季青和老谭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清楚,面对这种闭紧的蚌壳,强攻效果有限,需要找到新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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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陈锐并没有参与审讯,他接到了另一项关键任务。根据季青的指示,他再次仔细翻阅那具无名女尸的所有档案,特别是当年因为技术条件或重视程度不足而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法医报告记载,尸体高度腐烂,死亡时间难以精确判断,体表无明显致命外伤,但骨骼无陈旧性损伤,牙齿护理一般。当年推断死亡原因可能是溺水,但因尸体状况无法确定是意外、自杀还是他杀。
陈锐的目光停留在尸体被发现时穿着的衣物照片上:一件廉价的白色t恤,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一双普通的塑料凉鞋。衣物没有明显破损,但沾满淤泥。除此之外,再无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