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被带进了一间新的审讯室。这里的灯光更亮,墙壁更白,空气也更冷,带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依旧穿着那身素色连衣裙,但之前那份柔弱和悲伤仿佛被这冰冷的环境冻结、剥落,显露出底下僵硬的轮廓。她低着头,双手紧紧交握放在桌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季青和老谭坐在她对面,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她。这种沉默有时比疾风骤雨般的质问更具威力,它在无声地宣告:你的表演,该结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审讯室里的空气几乎要凝结成冰。
终于,王薇似乎无法承受这种重压,微微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地开口:“警官…我丈夫的案子…有进展了吗?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试图再次戴上那副悲伤无助的面具,但声音里缺乏真实的情感波动,显得格外空洞。
季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一个证物袋轻轻放在桌上。袋子里,是那枚从阳台盆栽下起获的“中华”烟头。
“这个,眼熟吗?”季青的声音平稳得像一块冰。
王薇的视线触及烟头,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呼吸瞬间紊乱了一下,但立刻强自镇定:“这…这是什么?我不明白……”
“我们在你家书房外的阳台,这个位置,”老谭用笔重重地点了点桌上铺开的户型图某个点,“发现了它。埋得很小心,但不够专业。张骏的烟瘾不小,对吧?你们最后一次在那里密谋,是什么时候?案发前夜?”
“张骏?我不认识什么张骏!”王薇猛地抬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污蔑般的激动,但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慌乱却出卖了她。
“不认识?”季青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两把锥子,直刺对方心底,“那你银行账户里,一周内分三次、以现金方式存入又迅速转出的十五万元,是给了哪个‘不认识’的人?需要我把转账记录和At机的监控截图调给你看吗?”
王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颤抖着,再也说不出否认的话。经济往来这条线,被彻底钉死!
季乘胜追击,又放下第二份文件——那份巨额人身意外保险单的复印件。
“受益人啊,王薇女士。”季青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受益人姓名栏,“三个月前投保。是你怂恿你丈夫买的吧?理由是给他一份保障?真是讽刺。”
王薇的眼神开始剧烈闪烁,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最后,季青播放了一段技术队刚刚恢复并清晰化的通话录音。那是案发前三天,王薇与张骏的一次通话,声音经过处理但内容清晰可辨:
王薇(压低声音):“…东西准备好了吗?确定万无一失?”
张骏(含糊地):“放心…老手艺了…就是那‘药’…量够吗?别到时候没效果…”
王薇(不耐烦地):“让你用你就用!足够他‘安安稳稳’睡过去的…记住,进去后只管做你的事,做完立刻走,别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