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何把窗帘拉上一点,让阳光不那么刺眼。
林心萍摇摇头,从包里拿出个笔记本,
“我再看看领奖时要说的几句话,怕到时候紧张忘了。”
正说着,包厢门开了,列车员领着一位五十来岁,戴眼镜的先生进来,指着对面的铺位说,
“同志,您位置在这儿。”
那位先生放好行李,笑着朝戚何和林心萍点点头。
他看见小桌板上摊开的杂志,扶了扶眼镜,有点惊讶地问,“二位也是去南岛参加文学奖颁奖的?”
戚何连忙站起来,
“是啊,您也是?”
“巧了!”
那位先生笑起来,从包里拿出一本同样的杂志,
“我叫陈明远,写的《大河故事》也得了个奖。这位是……”
林心萍有点不好意思地站起来,
“陈老师好,我叫林心萍,笔名远方。”
陈明远眼睛一亮,
“哎呀!你就是《云端》的作者?写得好啊!我看了三遍,里面对母女感情的描写,真动人!”
林心萍脸都红了,
“陈老师您过奖了,我就是瞎写的。”
“这可不是瞎写。”
陈明远在对面坐下,说得特别诚恳,
“我教书教了三十年,最知道什么是真感情。你的文章有生活,有温度,难得!”
戚何看有人这么夸自己媳妇,心里美滋滋的,插话道,
“陈老师,您是她前辈,多指点指点。”
三人越聊越投机。
陈明远一点架子都没有,说话特别有意思。
他讲自己为了写《大河故事》,在黄河边上住了小半年,天天跟渔民聊天。
又夸林心萍的文章接地气,说现在好多年轻作者写的东西飘在天上,不如她的实在。
“远方同志,”
陈明远感慨道,
“写作最怕的就是脱离生活。你的文章好就好在,字里行间都是日子的味道。”
林心萍也放松下来,说起了自己怎么在带孩子的空隙里写作,怎么把生活中的小事变成文章。
陈明远听得直点头,
“这就对了!好文章都是从生活里长出来的。”
说着他看向戚何,
“戚同志,你爱人了不起啊。又要工作又要带孩子,还能写出这样的作品,你要多支持。”
戚何赶紧说,
“那当然!我媳妇最棒!”
中午列车员送饭来,三个人边吃边聊。
陈明远听说林心萍在图书馆工作,笑着说,
“近水楼台先得月,看书方便。不过光看书不行,还得会生活。你这点就做得很好。”
吃完饭,陈明远从包里拿出几本旧杂志,
“林同志,这儿有我以前发的几篇小文章,你闲着看看,多提意见。”
林心萍双手接过来,心里热乎乎的。
这么大个作家,一点架子都没有,还这么虚心。
下午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暖暖的。
三个人聊写作,聊生活,时间过得特别快。
林心萍觉得自己像是上了一堂免费的写作课,学到了好多东西。
天快黑的时候,陈明远回铺位整理自己的发言稿。
包厢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火车的声音。
林心萍靠着车窗,心里特别踏实。
“这位陈老师人真好。”
她对戚何说。
戚何笑着点头,
“是啊,真正的文化人就是不一样。这下不紧张了吧?”
林心萍摇摇头,
“好像真不那么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