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象关系?”
高个子公安同志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这是马媛媛同志提交的报案材料,上面写着你们已经解除恋爱关系,还有邻居的证言,你还要狡辩吗?”
汪军的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那张报案材料,嘴里喃喃道,
“她真的报案了……她竟然真的报案了……”
汪军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一直以为马媛媛只是在气头上说说而已,根本不会真的去报案,毕竟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的过往。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沉重的一击,让他彻底明白,马媛媛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我们今天来,是给你提个严重警告。”
矮个子公安同志面无表情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马媛媛同志已经明确表示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你要是再敢去骚扰她,不管是堵她的门还是威胁,我们绝对不会姑息!”
公安同志的话语狠狠地敲在汪军的心上,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公安同志顿了顿,似乎是在给汪军一些时间消化他说的话,然后又加重语气说道,
“现在,你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跟马媛媛同志有任何纠缠,不再以任何形式联系她、骚扰她。要是你不写,或者写了之后不遵守,我们就依法对你进行处理,拘留、罚款,一样都不会少!”
“拘留?罚款?”
汪军听到这两个词,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双腿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公安同志,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汪军这才彻底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幻想全都是泡影。
马媛媛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她不仅不想跟自己复合,为了摆脱自己,还直接找了公安同志。
他心里又慌又气,慌的是怕被拘留罚款,气的是马媛媛“绝情”,可面对公安同志的威严,他根本不敢有丝毫反抗,
只能哆哆嗦嗦地说,
“我……我跟你们走,我写保证书……”
“走吧。”
高个子公安同志说了一声,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汪军旁边,带着他往外走。
一路上,汪军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的,有嘲笑的,还有同情的,这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派出所,汪军一进门就被带进了接待室。
屋子不大,摆着两张长条桌和几把掉漆的木椅,墙上“维护治安,保障民安”的标语红得刺眼。
他局促地搓着手,不敢抬头,刚才那点嚣张气焰,这会儿全变成了筛糠似的慌乱。
高个子把他带到旁边的桌子前,递给他一张纸和一支笔,
“按照这个格式写,把你骚扰马媛媛同志的事实写清楚,保证以后再也不联系她、不骚扰她,最后签字按手印。”
他把一张写好的范本放在他面前,
“照着这个写,别耍花样。”
汪军拿起笔,手一直在发抖,笔尖在纸上划出道道歪斜的痕迹。
他看着范本上“骚扰”“威胁”这些词,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想起以前马媛媛对他的好,冬天他的手冻裂了,她连夜给他织了副手套,他发烧的时候,她守在他床边喂水喂药,他第一次发工资,她高兴得请他吃了顿饺子,说以后要结婚生孩子。
那时候多好啊,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路灯下,连影子都是甜的。
可现在呢?他成了派出所里的“被警告者”,成了马媛媛避之不及的“麻烦”。
他心里又委屈又不甘,觉得马媛媛太狠心,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走投无路,也不肯伸出援手。
他甚至觉得,马媛媛就算不跟他复合,帮他找份工作总不过分吧,毕竟两人好了那么久,这点情分总该有。
可他忘了,是他自己一次次伤害马媛媛。
是他把好好的关系搅得稀碎。
更是他在马媛媛明确提出分手后,还死缠烂打,用堵门龌龊手段逼她妥协。
他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建立在“马媛媛就该无条件帮他”的自私念头里,从来没想过自己做过多少缺德事。
高个子在旁边看得清楚,忍不住敲了敲桌子,
“写快点!想啥呢?真要等我们给你上手段才肯动笔?”
汪军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接着写。
墨水在纸上晕开,把“保证不再骚扰”几个字弄得歪歪扭扭,就像他一塌糊涂的人生。
签完字按手印的时候,他的指腹都是麻的,看着红手印在纸上格外扎眼,才后知后觉地慌了。
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真的被派出所盯上了。
李所长拿着保证书走了进来,对着汪军严肃地说,
“后续的监管我们会跟上,要是他再敢靠近马媛媛同志,我们绝不手软。”
汪军这才知道,马媛媛的后盾不是软心肠的旧情,是法律和公安的威严。
他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李所长把保证书复印件递给他一份,
“拿着!别以为签了字就完了,我们会跟社区和马媛媛家附近的联防队打招呼,你要是敢越界,下次就不是写保证书这么简单了。”
“我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汪军接过复印件,手指都在抖,纸角被他捏得皱巴巴的。
看着公安同志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汪军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得像个破筛子。
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一块五毛钱,想起老家爸妈天天寄来的催命信,又想起马媛媛现在安稳的生活,突然觉得喉咙里又苦又涩。
他彻底没机会了。
马媛媛不会再帮他,派出所盯着他。
继续待在城里,别说找工作,说不定哪天就因为再犯事被抓进去。
他踉跄着站起身,走到派出所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突然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太阳晃得他眼睛疼,他抬手挡了挡,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不是委屈,是悔。
悔自己不该缠人,更悔自己把一手好好的牌打得稀烂。
可世上没有回头路,他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准备回乡下老家,接受爸妈的责骂和一辈子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