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苏琴就跟林正感慨道,
“你看看人家张国伟,当初都以为他落水死了,没想到竟然造化大被人救了!现在人家不也过得好好的?秀儿那姑娘勤快又善良,对公婆也孝顺,这好人啊,终究是有好报的!不像顾建军,纯粹是自作自受,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搞那些歪门邪道,最后落得个被抓的下场。”
林正点点头,语气里满是认同,
“可不是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一点都不假!咱们呀,就好好过日子,等着心萍和戚何回来,看着远志考上大学,比啥都强。”
苏琴笑着应下,心里想着,等下次给林心萍写信,一定要跟她说说张国伟家的喜事,让她和戚何也替人家高兴高兴!
至于顾建军的事,就永远烂在肚子里,没必要让远方的女儿和女婿为不相干的人烦心。
......
清晨的阳光洒在擦得锃亮的书架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林心萍刚到图书馆,放下手里的布兜,正准备整理昨天没看完的借阅登记本,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最近几天,因为孟凡志总是提前来接马媛媛,林心萍就找了个借口,没再跟马媛媛同路,因此两人通常到了馆里才见面。
就在这时,林心萍望见马媛媛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快步朝着林心萍的方向高声呼喊着,
“心萍!心萍!快过来看看!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心萍见状,连忙放下手里的笔,快步迎上前去。
当她走到马媛媛面前,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手中的信封上 杂志社” 的字样,心里立刻就明白了大半。
她笑着问道,“这是杂志社的回信吧?你上次投递的那篇小短篇,有消息了?”
“可不是嘛!”
马媛媛难掩心中的激动之情,连忙将信封递到林心萍手中,声音都有些发颤,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昨天傍晚下班的时候收到的!”
林心萍接过信封,她小心翼翼地抽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仔细阅读起来。
只见信中写着工整的字迹,
“马媛媛女士,您好!您投递的小短篇我们已经收到并认真审阅,这篇文章很有生活气息,非常贴近百姓日常生活,文字朴实无华,情感真挚动人,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希望您能继续保持这样的写作风格,创作出更多接地气的佳作。期待您的后续来稿!”
“这可真是太好了!”
林心萍看完信,由衷地为马媛媛感到高兴。
她抬起头,看着马媛媛兴奋得通红的脸颊,笑着说道,
“我就说你写得好嘛!你还总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现在连杂志社的编辑都这么认可你,你总该相信自己的实力了吧!”
马媛媛听了林心萍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连耳根都红了。
她低下头,看着手里的信纸,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其实我就是瞎写,想着把身边的事儿记下来,留个念想,哪敢想能被杂志社看上!现在编辑这么说,我更有劲儿了!我要向远方学习!总有一天,我要写出像他那样的作品来,让更多人看到咱们身边的故事!”
“远方” 这两个字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林心萍一下。
她指尖捏着信纸,刚要笑着附和的话忽然顿在了喉咙里。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听到 “向远方学习”“写出像他那样的作品” 时,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了,指甲轻轻掐着掌心,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拽了一下。
她抬眼看向马媛媛,马媛媛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光,那里面满是对 “远方” 的崇拜,还有对写作的热切渴望。
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顺着她的话茬笑道,
“你照着现在的路子写,肯定能越写越好!编辑都说了,你的文章接地气,有真情实感,这就是最难得的。”
马媛媛完全没察觉她的异样,还在兴奋地翻着信纸,时不时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编辑的评语,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她抬起头,眼里满是憧憬,
“你说要是我能跟远方请教请教就好了!他写的那些事,看着也写的一样朴实无华,可就是比我写得有味道,读起来更有意思!也更有意义!”
林心萍端起桌上的搪瓷缸,她假装喝水,掩饰着嘴角的微颤。
水的微凉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压下心里的那点异样。
她放下搪瓷缸,声音放得柔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呢!说不定哪天就能遇到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他…… 也未必有那么厉害!你别把他想得太神了,你先照着编辑说的,多写身边的事儿,积累经验,等写得多了,水平提高了,说不定哪天就能跟他交流了。”
林心萍望着马媛媛蹦蹦跳跳跑去分享喜讯的背影,一个念头忽然在她心里冒了出来,要是自己告诉媛媛,她崇拜的 “远方”,其实就是自己,媛媛会是什么模样?
是惊讶得张大嘴巴,还是会觉得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自己一直在欺骗她?
这个想法像颗小石子,在她心里漾开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