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真的。
”林朝羽坦然答道,“对我而言,规则至上。
越明确的规则与制度,越能营造良好的商业环境。
钮壁坚先生,我一向崇尚规则与秩序,想必你也清楚。”
“不过,我有个原则——”
林朝羽把玩着茶杯,嘴角含笑说道:“若是人人都守着规矩玩,你怎么跟我玩,我就怎么陪你玩;可要是有人想用盘外招对付我林朝羽,那我林朝羽也能掀了棋盘,陪你玩点不一样的!”
“懂了!”
钮壁坚微微颔首:“只要林先生不亲手打破自己立的规矩,我相信,愿意陪您继续玩这场游戏的人,绝不会少。”
二人又闲谈片刻,钮壁坚便起身告辞。
怡和洋行事务繁杂,尤其是远东交易所二次上市的筹备,还需他亲自操持。
钮壁坚前脚刚走,李福兆后脚就踏进了会客厅。
他双眼放光地看向林朝羽:“林先生,钮壁坚点头了?”
“他主动登门,自然是冲着远东交易所来的。
”林朝羽边说边给李福兆斟茶,“钮壁坚一带头,剩下两家洋行必然跟进。
这么一来,远东交易所的根基,可就稳如泰山了!”
倘若四大洋行齐聚远东交易所,好处不言而喻。
至少港府再想动关停的念头,就得掂量掂量——要面对的不仅是林朝羽的反击,还有四大洋行连同背后英国资本的压力。
上市企业越多,港府就越得顾忌外资的反弹。
很快,怡和洋行被推上舆论浪尖。
钮壁坚高调宣布二次上市的消息,风头甚至压过了和记洋行。
记者们蜂拥而至,长枪短炮对准了他。
“钮先生,为何突然选择远东交易所二次上市?”一名记者扯着嗓子提问。
钮壁坚本想冠冕堂皇地说些“看好交易所前景”的套话,可想起林朝羽扣下的那顶帽子,他清了清嗓子:“不过是各取所需。
远东交易所抛出橄榄枝,怡和洋行图的是盈利,就这么简单。”
“您对远东交易所真有信心?”
“我的看法无关紧要。
”钮壁坚耸耸肩,“市场觉得行,才是真道理。”
“上市后怡和股价会涨吗?”
“瞧瞧牛奶公司的例子——”钮壁坚挑眉,“它在远东交易所的市值,可是翻着跟头往上蹿。
”
记者继续问道:“看来您对牛奶公司的发展前景十分看好,认为它未来有很强的升值潜力?”
“没错!”钮壁坚干脆地点头答道。
反正说的不是怡和洋行,不过是随口一提,又有什么影响?
周锡年咬牙切齿:“钮壁坚,我真是谢 !”
钮壁坚的话刚放出去。
牛奶公司的股价立刻断崖式下跌。
不仅仅是因为钮壁坚的言论,更是因为周锡年过往的丑闻再次被翻了出来,让他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即使林朝羽不再针对他,周锡年也无法挽回早已崩塌的口碑。
只能说——
钮壁坚这一招实在太狠。
周锡年此刻恨不得把钮壁坚的祖羽十八代骂个遍。
原本香江市民已经渐渐淡忘那些事,可钮壁坚的一句话,又让大家想起了周锡年曾经干过的那些缺德勾当。
青山集团,林朝文办公室。
“周锡年这次可真是倒大霉了!”王荣翻着报纸,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
“别忘了,我们手里还握着牛奶公司30%的股份。
”林朝文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我觉得,钮壁坚这番话绝不是随便说说。”
“什么意思?”王荣一愣。
林朝文思索片刻,继续道:“我有种预感,钮壁坚可能要打牛奶公司的主意了。”
“牛奶公司虽然名声坏了,但他们还有薄扶林的牧场,以及铜锣湾、观塘等地的冰厂和大量土地,这些资源不容小觑。
怡和洋行很可能盯上这块肥肉。”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钮壁坚现在公开表示看好牛奶公司,会不会是想收购它?”
王荣沉默片刻,随即点头:“牛奶公司土地储备丰富,股价确实被低估了。
如果置地集团真的出手,股价必然暴涨。
不管最后是周锡年还是钮壁坚掌控,我们都能大赚一笔!”
“而且,现在周锡年虽然名义上掌控牛奶公司,但实际上——”
林朝文淡淡道:“他手里只有12%的股份,连我手上的30%都不如。
如果我想拿下牛奶公司,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
王荣望向林朝羽:“林先生,您的意思是抢先一步?由我们来控制牛奶公司?”
言罢,王荣眼中闪过一丝钦佩,没想到林朝羽竟能如此敏锐地洞察牛奶公司的潜力,还能以低廉的价格从和记洋行手中购得股票。
若是怡和洋行真的出手,股价必然飙升。
无论怎么看,林朝羽都稳赚不赔。
“不!”
林朝羽摇头道:“按兵不动,先观察钮壁坚的行动,再根据他的策略调整我们的计划。”
王荣点头:“明白。”
“等置地集团上市后,”林朝羽略作沉吟,“设法收购一部分置地股票,若能让他们自相争斗,我们便可坐收渔利。”
王荣闻言,面露惊色。
他未曾料到,林朝羽的目标竟是置地集团,而非牛奶公司。
历史上,置地集团曾以股权置换和巨额现金吞并牛奶公司,导致 十年代怡和与置地遭遇华商围剿,最终失去九龙仓,股权也被大肆收购,元气大伤。
“别急,”林朝羽淡然一笑,“稳住,现在优势在我们这边。”
原本置地对牛奶公司的收购可能发生在七十年代,如今因牛奶公司声誉受损,怡和洋行很可能提前行动,觊觎其庞大的土地资源。
随后,在钮壁坚的推动下,怡和洋行、置地集团与九龙仓集团纷纷在远东交易所二次上市。
远东交易所的交易量骤然暴涨,增速之快令香江股民瞠目结舌,日交易额迅速突破一亿两千万,几乎与香江证券交易所持平。